第五十二章 关键的村子

一路无话，等他们回到大营时，已是日上三竿。

"陈策回来了？"平南侯问道。

"回侯爷，末将无能，中了埋伏，损失惨重..."

"不必多说。"平南侯摆摆手，"能全身而退，已经不错了。说说你的发现。"

陈策便将山中所见所闻，一一道来。

平南侯听完陈策的汇报，久久不语。

"侯爷以为，他们是冲着什么来的？"陈策问道。

平南侯没有直接回答，而是从案几下取出一份地图。

"你看。"他指着地图上的一片区域，"这里是山越人的地盘，山高林密，易守难攻。可是..."他的手指向东移动，"这里，就是东海。"

陈策若有所思："侯爷的意思是，白莲教要借山越人的地盘，打通一条从东海到边境的通道？"

"很有可能。如果真是这样，那事情就严重了。他们不但能运送武器，甚至可以..."平南侯捋着胡须，"不过，还需要进一步查证。"

他转头吩咐亲兵："去把五皇子请来。"

不多时，五皇子到了。

听完侯爷的分析，五皇子也是眉头紧锁。

"先不要打草惊蛇。"五皇子沉声道，"现在最重要的是摸清他们的路线。"

平南侯点点头："殿下说得对。不过山高林密，要查清他们的行踪并不容易。"

"末将倒是有个主意。"陈策上前一步，"不如从山越人的日常所需入手。"

"怎么说？"

"山越人虽然住在山里，但盐铁等物必须从外面购买。他们总要有固定的集市。"陈策解释道，"如果我们能找到这些集市..."

平南侯眼睛一亮："就能顺藤摸瓜！"

当即决定派人去查探。

然而一连五天过去，派出的斥候却都无功而返。

"奇怪。"李大刀向陈策汇报，"我们找遍了所有可能的地方，连个小贩都没见到。这山越人难道不用买盐吗？"

"会不会是..."陈策正要说什么，忽然想到一个可能，"等等，你说他们什么都不买？"

"对啊。"

"那他们的盐从哪里来？"

李大刀一愣："莫非..."

就在这时，宋玉儿匆匆赶来："大人，发现了！在东面三十里外的山谷里，有一处村落。那里的人..."

"怎么？"

"那里的人穿的都是山越人的服饰，但说话却带着沿海口音。"

陈策和李大刀对视一眼。

"走，去看看。"

三人正要动身，一名亲兵却跑来传令："五皇子召见。"

大帐内。

五皇子负手而立，神色阴郁。

平南侯坐在一旁，也是眉头紧锁。

"父皇那边来信了。"五皇子开口，声音透着一丝疲惫，"朝中有人弹劾，说我用兵不当，以致山越愈发猖獗，督促我尽快结束战事。"

陈策心中一沉。这可不是小事。

五皇子此次领军，本是为了建功立业。

若是剿匪不力，不但有损威名，更会影响他在皇上心目中的重要性。

"那些人说，我们在山中晃荡月余，不但没有剿灭山越，反而让他们越发无法无天。"

五皇子冷笑一声，"还说我弱软无能，一味听信平南侯的意见，以致贻误战机。"

平南侯叹了口气："殿下，老臣担心的就是这个。朝中那些人，根本不了解山地作战的艰难。他们只想看到速战速决的结果。甚至他们根本不想剿灭山越，哪怕臣答应了打服山越，依旧保留他们的生意。"

陈策听到这里，也算全明白了。

与山越有生意往来的朝臣或许众多。

然而，若是靠着白莲教，打通一条从东海到边境的通道的怕是只有一方庞大的势力。

而这方势力，要的可不是眼前小利，所图甚大。

而且，打山越，就代表关乎大梁所有世家共同利润，想揪出来这方势力无异于痴人说梦。

可见，这时候，来自朝中的阻力能有多大。

偏偏这时候，还不能揭穿白莲教的事情。

否则没有确凿证据，反而会被人说是推脱之词。

还要打草惊蛇。

帐内一时沉默。

"殿下。"陈策上前一步，"给属下三天时间。属下发现一个可疑的村子，让我去查探那个村子。或许能找到突破口。"

五皇子转过身来："三天？"

"是。"陈策郑重道，"如果查不出东西，属下甘愿领罪。到时候殿下只管说是我打探不力，耽误了战机。"

"陈策！"平南侯喝道，"休要胡说。"

五皇子却是眼睛一亮："好！就给你三天时间。这件事我自己担着，你们只管去查。"

当晚。

陈策带着李大刀、宋玉儿，还有精选的三十名士兵，悄然出发。

他们这次吸取教训，不敢贸然深入，而是先在村子外围观察。

第一天，一无所获。

第二天，发现村中有人牵着骡子出入，但看不出有什么特别。

直到第三天傍晚...

"大人，快看！"宋玉儿指着远处，"那些骡子，驮的是盐！"

果然，夕阳下，一队骡队正缓缓走向村子。

骡背上的麻袋破了个小洞，漏出白花花的盐粒。

"盐场在东面，为什么要绕这么大个圈子，从山里运盐？"李大刀疑惑道。

陈策却是眼前一亮："除非..."

话未说完，远处突然传来一阵马蹴之声。

一队骑兵正朝这边疾驰而来！

"快退！"陈策低喝一声。

众人迅速隐入树丛。

那队骑兵在村口勒马停住。为首一人身材魁梧，头戴斗笠，看不清面目。

"东西呢？"他沉声问道。

牵骡人连忙上前："都在这里。不过..."他压低声音，"最近官兵频繁出没，运送不太方便。"

"哼！"那人冷哼一声，"少废话！按计划行事！"

说完，他翻身下马，走进一间屋子。其余骑兵则在外面警戒。

陈策盯着那间屋子。借着夕阳的余晖，隐约可以看到里面有灯光闪动。

过了约莫一炷香的功夫，那人才重新出来。

临走前，他似乎想起什么，又转身叮嘱："记住，明天晚上的事情，千万别出差错！"

待骑兵远去，李大刀按捺不住："大人，要不要..."

陈策摇头："先别轻举妄动。宋玉儿，你带几个人盯着这里。我和李大刀回去复命。"

等他们赶回大营，天已经完全黑了。

五皇子和平南侯还在大帐中等候。

听完陈策的汇报，五皇子眼睛一亮："明天晚上有行动？会不会是..."

话未说完，外头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殿下！"一名斥候跌跌撞撞地冲进来，"北面关隘急报！说山越人在调动，似乎要..."

"要干什么？"

"似乎是要发动总攻！"

帐内一片寂静。

良久，平南侯缓缓开口："看来，我们找对地方了。"

陈策心中一动："莫非那个村子..."

"不错。"平南侯站起身，"他们故意在北面造声势，实则..."

"实则那个村子，才是关键！"五皇子接过话头，眼中精光闪动，"陈策，你立刻带人回去，盯紧那里。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要轻举妄动。等我的号令！"

"末将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