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这才是他们该有的样子

"大人英明！"李大刀高举双手，走近陈策，重重跪地道，"不瞒大人，其实我也是被逼无奈。"

"至于具体主顾是谁，我也不知道，但我可以带您攻打我们山寨，我想我们大当家一定知道..."

李大刀就这么痛快的投降了，跟随而来的山匪大多数都松了口气，纷纷放下了武器，乖乖站了出来。

当然，也有大当家的心腹，见势不妙，远遁而去。

山匪投降后，陈策命人将他们分批押解。

"走吧，去见五皇子。"

陈策说完，前面带路，李大刀会意，躬身跟上。

陈策这一转身，便感受到了四面八方投来的目光。

那些目光中，有敬畏，有忌惮，更多的，是一种莫名的愤怒。

身后传来整齐的脚步声。

回头望去，是一队禁军士兵。

他们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眼神中透着一股寒意。

陈策这才意识到自己方才的话有多么刺耳。

用普通士兵的命去填？

这话不仅伤了军心，更暴露了一个残酷的现实，在这支军队里，士兵的命不值钱。

"陈策。"这时，钱羽策马过来，脸上带着一丝苦笑，"好一招以退为进。"

"钱兄此话怎讲？"

"你不是说了吗？用士兵的命去填。"钱羽环顾四周，"这支军队，终究是要回到我们世家手中的。可你今天这番话，把矛盾彻底激化了。"

陈策沉默不语。

"若不想办法化解这股怨气，这支军队，迟早会成为一把双刃剑。"

钱羽意味深长地说。

陈策看着远处整齐列队的士兵们，心中暗叹。

这支军队表面平静，内里却暗流涌动。

而那些世家子弟，此刻正用复杂的眼神看着他。

他们明白了陈策的用意，但也看到了这支军队中潜藏的危机。

眼下摆在世家子弟面前好像只有一条路，就是彻底放弃军权。

然而他们也没别的脾气。

因为深层矛盾被彻底激化到了水面之上。

这就是阳谋，无解。

而眼下，当务之急，是要平息这股怨气。

否则，别说打仗，就是行军都可能出问题。

陈策带着李大刀来到五皇子的营帐。

"殿下，这是山匪三当家，自称李大刀。"陈策道，"他愿意带我们去剿灭山寨。"

李大刀立刻跪倒："小人愿为前导，攻打山寨！大当家一定知道主使之人。"

五皇子端坐案前，眼中闪过一丝不悦。

"你身为三当家，却要攻打自己的兄弟？"

李大刀脸色一变，急忙解释："殿下明鉴！那大当家视我等如草芥。我们在山上，连牲口都不如。今日投诚，也是为了给兄弟们寻条活路啊！"

五皇子依旧面色冷峻。身为上位者，最厌恶的就是背信弃义之徒。

李大刀见状，浑身颤抖："小人...小人知罪。既然殿下不喜，小人愿意一死。只求殿下开恩，给兄弟们一条活路！"

说着，他抽出腰间匕首。

陈策眼疾手快，一把按住他的手："且慢！"

转头对五皇子道："殿下，此人或许有污点，但重情重义，是条汉子。"

五皇子沉吟片刻："既如此，人就交给你处置吧。"

"多谢殿下！"陈策躬身。

出了大帐，李大刀扑通跪下："大人救命之恩，没齿难忘！"

陈策扶他起来："别说这些。我且问你，你手下那些兄弟，可都是忠心的？"

李大刀会意，立刻道："大人放心。给我一个时辰，我就给您清理出一支精锐。"

果然，不到一个时辰，山匪们就整装列队。

李大刀雷厉风行，将那些心怀异志的人全都清理出队。

这些摇身一变成为官军的汉子们，一个个兴奋异常。

然而陈策的心情却很复杂。

这支新收的队伍，全权归属于他，对他的安全给与了重大保证。

但军中的深层矛盾已经被彻底激化，这才是真正的难题。

他望向远处的禁军营地，那里依旧一片肃杀之气。

而世家子弟们，此刻也在各自的营帐中商议对策。

这场无声的较量，才刚刚开始。

……

入夜，陈策被五皇子召见。

营帐内，世家子弟齐聚。

"陈策，你来的正好。"钱羽上前，"我们商议过了。这支军队的指挥权，还是交给侯爷为好。"

陈策没有说话，只是看向五皇子。

五皇子轻轻点头："诸位能明白这个道理，实在是再好不过。"

就这样，在一片赞同声中，军队指挥权移交给了侯爷。

没有任何波澜，没有丝毫反对。

仿佛一切都在冥冥之中注定。

第二天，士兵们得知这个消息，脸上都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他们这些人，能成为世家私兵，其中大多都是从军中退下来的老兵。

这种成色的队伍，自然知道跟随一个爱兵如子的上官有多重要。

至于他们对陈策的怨气，不是没有，更多是迁怒。

不过因此让他们归了侯爷指挥，他们心中也是有感激之情的。

"真是万幸指挥咱们的换成了侯爷。"被重新整编的队伍中，一个老兵低声道。

"是啊。侯爷的威名我还是略知一二的。那年，侯爷兵困南疆，身受箭伤，队伍也仅剩百人，还死死顶在最前面。带着兄弟们，硬生生杀出一条血路..."

……

这样的感慨，在新整编的军中不时响起。

而这一切自然都是陈策的功劳。

……

"陈策。"侯爷将他叫到营帐，"这次多亏你了。"

"侯爷言重了。"

"不。"侯爷摇头，"你用了最直接的方式，将矛盾摆在明面上。这样反而避免了更多的流血。"

顿了顿，又道："只是可惜了你。"

陈策一愣。

"这些人虽然现在对你心怀感激，但你今日做的事，注定了……"侯爷叹息，"今后，你与军队，怕是无缘了。"

陈策笑了。

他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

这些人可都是私家的兵，侯爷收了他们，几乎得罪了大梁全部权贵。

而陈策作为始作俑者，他如何还能进军队体系？

陈策当然明白这一点。

但若是重来一次，他依然会这么做。

因为，这是最好的结果。

侯爷看着陈策，眼中闪过赞赏。

这个少年，活的通透。

难能可贵是为了大局，不惜牺牲自己的前程。

"你放心。"侯爷拍拍陈策的肩膀，"军中虽然不适合你，但朝堂之上，未必不是你的舞台。"

陈策躬身道谢。

走出营帐时，他看到那些私兵们正在操练。

刀光剑影间，尽显军中精锐的风采。

这才是他们该有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