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弗朗基商人

陈策深知，在真正的杀机面前，自己现在的身手，不过是过家家的把戏。

况且，要在这个风云变幻的世道里活下去，光凭一身武艺还远远不够。

虽说大梁朝并不存在于他所知的历史之中，但从这里的服饰、器物来看，与明朝时期倒是颇为相似。

大明时期，可是有弗朗基商人的。

弗朗基，其实是对葡萄牙人的称呼。

明朝时期，这些来自西洋的商人从海上来到中国，带来了从未见过的火器。

他们最早出现在广东沿海一带，后来逐渐扩展到福建、浙江等地。

弗朗基商人带来的不止大型火炮，还有体积较小的手铳，正适合用来防身。

陈策记得，这些商人初到中国时，朝廷对他们防范有加。

对这些商人，既要限制他们的活动范围，又要与他们保持贸易往来。

朝廷规定，这些弗朗基商人只能在指定的港口贸易，必须经由官府特许，才能进入内地。

他们主要经营丝绸、瓷器的生意。

至于火器买卖，虽说朝廷明令禁止，但暗地里却屡禁不止。

"要是能搞到一把火器..."陈策眼睛一亮。

这个想法一经产生，便在他心中生了根。

七步之外，枪快过人；七步之内，枪更快更准。

比起功夫，这才是真正保命的利器。

但这事儿说来容易做来难。

陈策站起身，在屋内来回踱步。

他需要一个合适的突破口。

"对了！"他猛地停下脚步，"尹小姐！"

尹丹秋的父亲是礼部尚书。

大梁朝六部之一的礼部，掌天下礼仪、祭祀、科举、学校、册封、朝贡等诸多要务。

而其中设有主客司，专门负责接待外邦使臣和互市贸易往来。

凡是域外商人入境经商，皆要在主客司备案，这些人的行踪去向，礼部都要详加记录。

"弗朗基商人若是来大梁，必然逃不过礼部的眼睛。"陈策轻声自语。

他放下茶盏，站起身来。

礼部尚书作为六卿之一，品级仅次于三公九卿。

寻常人想打探消息，那是难如登天。

但若是从尹丹秋入手...

次日，陈策站在尹府门前求见，有些忐忑。

"陈公子，小姐请您到花园里说话。"

丫鬟引路，将陈策带到一处凉亭前。

尹丹秋正在凉亭里插花。

见陈策来了，她抬起头，露出一丝微笑。

"陈公子来的正好，你看这几支秋菊配上桂花如何？"

陈策瞥了一眼花瓶。

黄白相间的菊花，衬着金黄的桂花。

本是一幅秋意盎然的景象。

可惜，花艺这种事情，他向来不懂。

"尹小姐的插花自是极好。只是..."

"只是什么？"尹丹秋放下手中的剪刀，认真地看着陈策。

"只是我今日前来，是想向尹小姐请教一件事。"陈策拱手道。

"哦？"尹丹秋挑了挑眉。

"不知尹小姐可曾听说过弗朗基商人？"

尹丹秋闻言，不由愣了一下。

"弗朗基商人？就是那些西洋来的商人？"她收起笑容。

"陈公子问这个做什么？"

陈策面色不变。

"听闻这些商人都要在礼部备案。不知尹小姐可否..."

"你是想打听这些商人的消息？"尹丹秋打断道。

她摇了摇头。"这个我帮不上忙。朝中的事情，我从来不知道。父亲也从不在家中议论这些。"

"不过我很好奇，陈公子打听这些商人，所为何事？"

陈策沉吟片刻。"实不相瞒，听闻这些商人身上，有一种叫做火器的宝物。"

他压低声音道。

"如今局势微妙，我想弄一把防身。"

"火器？"尹丹秋眼睛一亮。

"是了！我前几日听闻五皇子在醉仙楼外遇刺的事情。这防身之物，确实要未雨绸缪。"

陈策心中一喜。"尹小姐可有什么办法？"

尹丹秋思索片刻。

"这些商人来大梁，大多是做丝绸、瓷器的生意。虽然朝中的事情我不清楚，但我们尹家也曾与他们有过往来。"她轻声道。

"我母亲在京城中经营着几家绸缎庄，若是托人找找关系，或许能打听到一些消息。"

陈策眼前一亮。"若是尹小姐肯帮这个忙，日后我调配出什么新香，定然第一个送..."

"且慢！"尹丹秋抬手打断。

"若是帮了你这个忙，我倒是有个小小的心愿。"

"什么心愿？"陈策问道。

"我想请柳夫人为我作一幅画。"

尹丹秋直视着陈策的眼睛。

陈策眉头一皱。

"这..."他苦笑道。

"见面讨教倒还好说。但请柳夫人作画上次我已经..."他摇了摇头。

"只要陈公子答应帮我求画，这事我肯定给你办成！我就这么一个小小的心愿。"

"罢了！既然尹小姐开口，我必竭尽全力。"

"太好了！"尹丹秋欢呼一声。

转身便去取来纸笔。

她一边写信一边说道："我这就让人把信送去给母亲。"

写完后，她将信卷好，系在一只白鸽腿上，白鸽展翅高飞。

得到尹丹秋的帮助，陈策告辞离去。

三日后，陈策正在绸缎坊核对账目。

忽然听到外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陈公子！"

尹丹秋一身淡紫色襦裙，匆匆推门而入。

她四下张望一眼。"能出去说话吗？"

陈策见她神色紧张，心头一动。

"葛掌柜，你看着铺子。"

他吩咐一声，跟着尹丹秋走出门去。

街角无人处。

尹丹秋压低声音。

"找到了！"她兴奋道。"有一个弗朗基商人在大梁境内。根据消息，明日就会到建安城，是来收瓷器的！"

"太好了。真是太感谢尹小姐了，不管此事成与不成，在下日后必有重谢。"

陈策大喜。

"少来这一套！为了这事，我可是跟母亲费了好大劲。飞鸽传书一天四五趟，好不容易才从母亲哪里求来的消息。"她盯着陈策。

"柳夫人那边，你搞定了吗？"

"这个你放心！"陈策拍着胸脯。

"包在我身上，绝对没问题。"

尹丹秋这才松了口气。

"那就好。你早点准备好银钱。明日交易完，就当这事从没发生过。"

"等等！"眼看尹丹秋要走，陈策叫住她。

"还请尹小姐帮我找些价值不菲的瓷器。钱我来出，以防万一。"

尹丹秋点点头，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