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若真到了刀剑相向的时候

暮色渐深，陈策辞别尹丹秋后，便回到铺子，坐在案前，仔细核算着账目。

烛光摇曳，映照着一页页细密的账册。

平南绸缎坊这个月的收入远超预期，光是新款衣裳就卖出了不少。

虽然赠送的香水还在亏本，但名声已经打响。

尹丹秋帮忙筹措香料，只愿意收两成利润。

但她比起银钱，更在意那些花。

每次去地里看花，她总是专注得连时间都忘了。

陈策心中有愧，觉得自己占了太多便宜。

"总共是五万三千两..."陈策合上账册，回到平南侯府。

"五万三千两？"

平南侯府，听到陈策汇报，主母喜出望外，"一个月就有这么多进项？"

平南侯也露出欣慰的笑容："难得，难得。"

"侯爷，夫人，"陈策恭敬道，"这些银钱虽然不少，但要南下征讨蛮夷，怕是还远远不够。"

"说得是。"平南侯点头，"不过有你这份本事，想必能说服那些官员..."

主母在一旁轻咳一声。

陈策会意，拱手道："在下为侯府办事，义不容辞。不过，这月来做生意，倒是听到些有趣的消息。"

"哦？"平南侯眼前一亮，"说来听听。"

"听北方来的商人说，近来游牧部族忽然开始大规模迁徙。"

"这有何奇怪？游牧民族，本就居无定所。"平南侯不以为然。

"但他们大量收购马匹。"陈策正色道，"北方马贩子都说，从未见过如此大的需求。"

席间一时安静。

大公子杨渊开口道："游牧民族喜欢马，不是很正常吗？况且迁徙也需要工具..."

"大公子说得对。"陈策点头，"但为何偏偏在这个时候？而且..."

他顿了顿："他们不是往水草丰美之地迁徙，反而往更深的地方躲。这不像是寻常迁徙，倒像是..."

"避祸。"平南侯接过话头，眼中精光闪动。

"正是。"陈策道，"再过半月就是秋收时节。游牧民族向来缺粮，加上前些年连连征战，日子并不好过。这时把平民迁往腹地..."

"莫非你是说..."大公子脸色一变。

"匈奴有可能会在秋收时南下。"陈策沉声道。

"你一个做生意的，懂什么兵家之事？"大公子有些不悦，"还是不要妄言为好。"

"渊儿。"平南侯抬手制止，"陈策说得有理。北边那些异族，每次有大动作，必定会露出马脚。若能把握住..."

"可是父亲，"大公子急道，"现在才十几万两银子，根本不够军费啊。"

陈策看向主母，见她微微点头，便开口道："大公子所虑极是。不过..."

他话未说完，外头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老爷！"管家匆匆进来，"北方来了密报！"

管家递上密信。

平南侯接过，飞快扫了一眼，面色骤变。

"果然！"他将密信拍在桌上，"北方传来消息，匈奴人在暗中集结兵马，已有十余万之众！"

大公子杨渊倒吸一口凉气："这...这怎么可能？"

"有什么不可能的？"平南侯目光如炬，"前些年我们连番征讨，他们看似求和，实则暗中养精蓄锐。如今趁着我大梁内部矛盾，正是他们最好的机会！"

陈策心中一动："侯爷，恕在下直言。匈奴人若要南下，必定会选在秋收之际。"

"为何？"主母问道。

"其一，秋收时节，我朝兵马多在各地协助收割，力量分散。

其二，若能抢占秋收粮草，他们便能解决补给问题。其三..."

陈策顿了顿，"现在朝中对侯爷多有猜忌，若是边关有警，朝廷定然迟疑不决。"

平南侯重重点头："说得极是！"

"父亲！"大公子忧心忡忡，"如此说来，我们只有半月准备时间？可是军费..."

"十几万两确实不够。"陈策插话道，"不过，若是能说服那些大人们，再筹措一笔..."

话未说完，主母使了个眼色。

陈策立刻明白，上奏用各家私兵征战的事，还不能让侯爷知道。

"筹措？"平南侯皱眉，"如今朝中那些人，巴不得看我出丑。让他们出钱助我？难！"

"父亲，"杨渊突然道，"不如让陈策去试试？他既然能在短短一月内为绸缎坊赚到五万多两，想必也有说服他人的本事。"

平南侯沉吟不语。

"侯爷，"陈策拱手道，"若能为侯府分忧，在下万死不辞。"

"也好。"平南侯终于点头，"你且去试试。若真能说服那些人..."

"老爷！"又一个小厮跑进来，"刚收到消息，五皇子在醉仙楼外的马车让人动了手脚，查出好像是太子下的手。"

平南侯猛地站起："什么？"

席间一时沉默。

陈策心中思绪翻涌。

五皇子的马车，太子下的手？

朝中的倾轧，匈奴的南侵...

这些事，会不会有什么联系？

"陈策。"平南侯忽然开口，"你刚才说，商人收购马匹的事..."

"是。"陈策道，"北方的马贩子都说，有人以高于市价三成的价钱大量收马。"

"可知道是谁在收？"

"这个..."陈策摇头，"商人们也说不清楚。不过..."

他略一沉吟："若是让在下去查..."

"不必了。"平南侯挥手，"你还是先办你的事。这些..."

他目光深邃："自有人会去查。"

席间气氛微妙。

主母看了陈策一眼，后者会意，起身告辞。

"对了。"临走时，平南侯又叫住他，"你刚才说，北方商人都往南边来了？"

"是。他们说北边已经不安生了。"

平南侯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有趣。"

走出大厅，夜色已深。

陈策站在月下，回想方才的对话。

时局愈发微妙，每一步都要走得小心。

侯府却处在漩涡中心。

而自己，也该准备准备了。

"呼..."

陈策长出一口气，不自觉摸了摸腰间。

那里别着一柄匕首，是李长青送他防身用的。

想到这里，他不由苦笑。

这些日子虽然跟着李长青学了些粗浅的武艺，但说实话，连防身都勉强。

若真到了刀剑相向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