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或许吧

"回头看看马车。"五皇子李瑾淡淡说道。

太监们连忙查看，不多时就发现了马车轮轴上的痕迹。

车上明显有人动了手脚，若非马夫眼疾手快，后果不堪设想。

"殿下，这马车是尚书大人送的，怎么会..."

太监战战兢兢地说道。

"舅舅送的马车自然不会有问题。"

李瑾微微一笑，面色苍白如纸，"去醉仙楼要杯热茶。"

陈策站在不远处，若有所思。

这马车的事，怕是冲着五皇子来的。

虽然侯爷已经出狱，但暗地里想要害他的人依然不少。

所以陈策绝对不想卷入其中。

恰好，杨泰拉了拉他的袖子，示意离开。

两人快步走开，一路无话。

直到回到侯府，杨泰才长出一口气："今天真是惊险。"

"二公子，那几个纨绔设局要害你，这事必须告诉主母。"陈策正色道。

"不要！"杨泰连连摇头，"要是让娘知道我去赌钱..."

"这不是赌钱的问题。"陈策打断道，"虽然侯爷已经平安归来，但朝中还有不少人对侯府虎视眈眈。"

"这些人明显有所图，想让公子你欠下巨额债务，达成控制侯爷的目的。"

杨泰低下头，眼中闪过一丝愧疚。

"而且，"陈策继续道，"他们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陷害你，说明背后的人有恃无恐。这事如果不告诉主母，万一他们再使出什么阴招..."

"我知道了。"杨泰咬着嘴唇，"我这就去找娘。"

主母听完事情经过，脸色铁青。

她沉默许久，才道："这几个纨绔背后，不知是哪家在推波助澜。暂时追查不出来，只能让你们以后多加小心。"

陈策应下，心中却在盘算着别的事情。

最近平南绸缎坊推出新款衣裳，每件都赠送一瓶香水。

虽然香水还未开始盈利，但已经小有名气。

不少达官贵人家的小姐都慕名而来。

"陈策，这香水的味道，比上次的又好了许多。"

尹丹秋轻轻嗅着手腕上的香气，赞叹道。

这已经是她第三次来铺子了。

从陈策拜访她之后，一来二去，后来两人竟成了无话不谈的朋友。

"多亏了尹小姐指点。"陈策笑道，"我正想开个香水作坊，不知小姐可有好的建议？"

"建安城西有几间闲置的铺面，地段不错。"尹丹秋想了想，"我可以帮你引荐东家。"

"那就有劳小姐了。"

"你倒是客气。"尹丹秋抿嘴一笑，"上次你送的《琴谱》我都快翻烂了，这点小事又算得了什么。"

黛儿端着茶走进来，见两人说笑，不由得多看了几眼。

"你说他们..."葛伦凑到黛儿耳边嘀咕，"会不会..."

"少在这胡说八道。"黛儿白了他一眼，"尹小姐可是礼部尚书的千金，陈策再有本事，也不可能..."

话没说完，尹丹秋的声音传来："陈策，你说，一个人该如何选择自己的路？"

陈策愣了一下，随即明白她话里有话。

作为礼部尚书之女，她的婚事恐怕早就被人安排好了。

"路要自己走。"陈策说，"但也要看清脚下。"

尹丹秋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窗外的夕阳染红了她的侧脸。

铺子不是一天能找的好的。

就算有尹丹秋帮助，也耗费好几日。

五日后，陈策在建安城西看中了一处铺面。

地方不大，但胜在地段清净，远离闹市。

制香要静心，若在喧嚣之地，难免受影响。

更重要的是，这里临近城郊，方便运输花料。

"这地方不错。"尹丹秋站在铺子门前，点头道，"我认识东家，他家在礼部做事。待会我引荐你们认识。"

陈策谢过，暗自思量。

这铺子虽好，但租金不菲。

若要种花，还得另寻地方。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尹丹秋似笑非笑，"城郊有块闲置的地，原本是我外祖家的。这些年无人打理，荒着也是荒着。"

陈策眼前一亮："不知..."

"租给你便是。"尹丹秋打断道，"不过我有个条件。"

"小姐请说。"

"那地方靠近我家的别院。"尹丹秋说，"你要种的花，我得先看看。若是品相不好，可不许种。"

陈策笑了："那是自然。小姐精通花事，有你把关，我求之不得。"

"少在这油嘴滑舌。"尹丹秋轻哼一声，"走吧，带你去看看。"

马车缓缓驶出城门。

那块地约莫有三亩大小，紧挨着一条小溪。

溪水清澈，汩汩流淌。

陈策蹲下身子，捧起一把土，仔细端详。

"土质松软，水源充足。"他自言自语，"种花确实是个好去处。"

"我让人找了几个老练的花农。"尹丹秋说，"虽然比不得我家的园丁，但种些常见的花卉还是没问题的。"

"那就多谢小姐了。"

"谢什么。"尹丹秋摆摆手，"你那香水，我也是喜欢的。对了..."

她从袖中取出一个小包裹："这是几样花种，都是适合做香料的。你且试试。"

陈策接过，只觉掌心一暖。

回到铺子，葛伦正在打扫。

见陈策回来，连忙迎上前："陈公子，醉香楼那边又来问了，说是要加订香水..."

"先不急这个。"陈策打断道，"你去找几个手脚麻利的伙计，明日开始收拾那边的铺子。"

"这么快就定下了？"葛伦一愣。

"事不宜迟。"陈策说，"眼下香水供不应求，若不抓紧时间开张作坊，岂不是要错过机会？"

葛伦连连点头。

这几日，陈策白天在铺子里忙活，晚上就去地里看花。

几个花农都是老手，很快就把地里的杂草清理干净，开始播种。

尹丹秋果然没骗他。

这些花农虽说比不得她家的园丁，但也都懂得养护之道。

看着嫩绿的新芽破土而出，陈策心里也跟着欢喜。

"你倒是勤快。"这日黄昏，尹丹秋带着丫鬟来看花，见陈策正在地里查看，不由得笑道。

"小姐不也是？"陈策抬头，"这都第几次来了？"

"我这不是怕你把我的花种糟蹋了。"尹丹秋轻哼道。

两人说着话，在田埂上慢慢走着。

夕阳的余晖洒在地里，将新抽出的嫩芽染成金色。

"我听黛儿说，"尹丹秋突然道，"你是从山南道来的？"

陈策点点头："是啊。"

"那你可知道..."尹丹秋欲言又止。

"知道什么？"

"没什么。"尹丹秋摇摇头，"只是觉得，你不像是普通的山野村夫。"

陈策笑而不语。

远处，夕阳渐渐沉入地平线，将天际染成一片绯红。

溪水轻轻流淌，带来阵阵凉意。

"天色不早了。"陈策说，"我送小姐回去吧。"

"不用。"尹丹秋指了指不远处的别院，"就在那儿，走几步就到。"

临别时，尹丹秋突然回头："陈策，你说这些花，能开得有我家后花园的好么？"

"那要看天意。"陈策笑道。

"什么天意。"尹丹秋摇头，"种花和种人一样，都要用心。"

看着她的背影渐渐消失在暮色中，陈策若有所思。

用心么？

或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