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刚端上来，就看到江瑾急匆匆地走进店里。
”老板，薄博士，”她有些气喘，”那个供应商提前到了，说想先看看我们的实验室。”
薄颜放下筷子就要起身，被我按住：”别急，让他们等会儿。实验室那边有人接待吗？”
”有，李玥宁在。”
”那就行，”我示意江瑾坐下，”你也一起吃点？”
”不用了，我...”
”老板，”我冲面馆老板喊道，”再来一碗牛肉面。”
江瑾无奈，只好坐下。薄颜笑着说：”就知道你们没吃饭。每次都这样，忙起来连饭都不记得吃。”
”你也好不到哪去，”我说，”要不是我拉你出来，你现在估计还在盯着数据。”
她吹了吹面前冒着热气的面：”这不是有你提醒嘛。”
江瑾低头扒面，假装没听见我们的对话，但嘴角明显带着笑意。
吃到一半，薄颜的手机响了。她看了眼来电显示，脸色变了变：”我接个电话。”
看着她走到店外，我隐约听到她在说：”爸，我知道...但是...”
”薄博士父亲的研究所最近情况不太好，”江瑾小声说，”听说经费被卡住了。”
我点点头：”我知道。不过这事她不想让太多人知道。”
过了好一会儿，薄颜才回来。她的表情有些疲惫，但还是挤出一丝笑容：”没事，家里的事。”
我们都识趣的没有追问。
吃完面，江瑾先回公司了。我和薄颜慢慢走在回去的路上。
”要不要跟我说说？”我问。
她沉默了一会儿：”研究所的情况不太好。上级部门说经费紧张，很多项目都要停摆。”
”需要我...”
”不用，”她摇摇头，”这是我家的事，我自己能处理。”
我知道她的性格，不想让工作和私人生活混在一起。但看着她略显憔悴的侧脸，心里还是有些不是滋味。
”那个供应商，”她突然转移话题，”我看了他们的报价单，确实有点高。”
”嗯，比市场价高了将近30%。”
”让我去谈吧，”她说，”我认识他们的技术总监，应该能谈下来。”
”你今天状态不太好，要不...”
”我没事，”她笑了笑，”工作的事就是工作的事。再说了，你不是一直说我谈判很厉害吗？”
看她这么说，我也就不再坚持：”那行，我让财务部的人陪你一起。”
”嗯，让小王去就行，他对我们的预算比较熟。”
回到公司，供应商果然还在等。薄颜简单整理了一下文件就去会议室了。
我在办公室里处理邮件，时不时瞄一眼会议室的方向。透过玻璃，能看到薄颜正在认真地讲解什么，手里的笔在纸上快速划动。
”老板，”江瑾敲门进来，”下午三点的视频会议要开始了。”
”好，”我收回视线，”对了，一会儿让小王把谈判的结果告诉我。”
她意味深长地笑了笑：”知道了。”
视频会议开到一半，手机震动了一下。是薄颜发来的消息：”谈成了，比原价降了35%。”
我回复：”果然厉害。”
”那当然，”她发来一个得意的表情，”晚上请我吃饭？”
”好啊，想吃什么？”
”还是那家面馆吧，”她说，”今天中午那碗面没吃够。”
我笑了：”行，我让老板多加个卤蛋。”
”这还差不多。对了，刚才供应商说，他们有个新研发的设备，性能比现在用的好很多，要不要去看看？”
”你觉得怎么样？”
”想去看看，”她说，”不过可能要去一趟深圳。”
我想了想：”那我陪你去？正好那边也有几个客户要见。”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回复：”好啊。”
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却让我心里一暖。
视频会议结束后，我去实验室找她，想确认一下去深圳的时间。推开门，发现她正在打电话，声音有些激动：
”爸，你别担心，我有办法...不，不用跟他们妥协，研究所是您一辈子的心血...”
我悄悄退了出来。有些事，还是让她自己做决定比较好。
晚上吃面的时候，薄颜明显心不在焉，连最爱的卤蛋都没怎么动。
"要不说说？"我放下筷子。
她摇摇头，勉强笑了笑："没事，就是有点累。对了，去深圳的事..."
"嗯？"
"我想提前一天去，"她说，"有些私事要处理。"
我看着她疲惫的脸色："是研究所的事？"
她愣了一下，随即叹了口气："瞒不过你。研究所那边情况不太好，我想去看看有什么能帮上忙的。"
"需要我..."
"不用，"她又露出那种倔强的表情，"我自己能解决。"
我没再说什么，只是默默给她碗里加了块卤蛋。
"谢谢，"她低声说，"不只是为了卤蛋。"
"知道，"我笑了笑，"不过你要是不想吃，可别浪费了老板的好意。"
她终于露出了今天第一个真心的笑容："那怎么能浪费。"说着把卤蛋一口吃掉。
吃完面，我提议散散步。夜风微凉，路上的人渐渐少了。
"记得我们第一次一起出差吗？"她突然说。
"去深圳？"
"对，那时候你还迷了路，害得我们差点赶不上会议。"
"喂，"我假装生气，"明明是导航的问题。"
"得了吧，"她笑着说，"明明就是你自作主张抄近路。"
"但最后不是准时到了吗？"
"是啊，"她望着远处的灯火，"那时候觉得你这人挺靠不住的，现在..."
"现在呢？"
她没说话，只是轻轻笑了笑。
走到公司楼下，她说要上去拿点东西。我跟着她一起上去，发现办公室还亮着几盏灯。
"这么晚了还有人？"
推开门，看到江瑾和李玥宁还在加班。
"你们怎么还没走？"薄颜皱眉，"这么拼命干嘛？"
江瑾和李玥宁对视一眼，都笑了："薄博士，这话说得不太合适吧？"
确实，薄颜自己经常工作到深夜，现在说这话有点心虚。她摸摸鼻子："那个...我是说你们也要注意身体。"
"知道了，"江瑾说，"我们马上就走。"
拿了东西下楼，我送薄颜上车。看着出租车远去，突然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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