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乐厅后台的灯光很暗。我们跟着曲师傅的脚步声一直来到练习室区域。
"他要去哪?"我轻声问。
"储物室。"薄颜说,"我的练习本还在那里。"
拐过走廊,一个人影突然从黑暗中窜出来。是凯瑟琳!
"你们也来了。"她喘着气,"我刚收到消息,荣正山越狱了!"
我和薄颜都愣住了。
"什么时候的事?"
"一个小时前。"凯瑟琳说,"警方怀疑他要来这里。"
薄颜的手抓紧了我的衣袖:"他一定也知道了什么。"
就在这时,储物室的方向传来异响。我们赶紧跑过去,推开门,看见曲师傅正在翻找薄颜的柜子。
见我们进来,他没有惊慌,只是抱着二胡退到角落。
"师傅..."薄颜轻声唤道。
老人摇摇头,指了指二胡,又指指她的练习本。
"他的意思是..."凯瑟琳说,"那首曲子需要二胡和古筝一起演奏?"
薄颜翻开练习本,找到那首神秘的曲子:"可是这上面明明是首独奏曲..."
曲师傅又摇头,从怀里掏出一张泛黄的纸。那是另一份谱子。
"二胡部分!"薄颜惊呼,"原来是首二重奏!"
老人点点头,架起二胡,示意薄颜坐到古筝前。
就在这时,凯瑟琳的手机震动了一下。她看了眼信息,脸色大变:"不好!荣正山已经进入音乐厅了!"
"那又怎样?"一个阴冷的声音响起。
荣正山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门口,手里还拿着把枪。他的衣服有些破损,脸上带着疯狂的笑容。
"让我猜猜。"他走进来,"那幅画的秘密,是不是就藏在这首曲子里?"
曲师傅挡在薄颜前面,但荣正山已经举起枪:"别动!都退到墙边去!"
我们被迫照做。但我注意到凯瑟琳在偷偷按手机。
"弹!"荣正山对薄颜喊道,"把那首曲子弹出来!"
薄颜看向曲师傅。老人点点头,又指了指二胡。
"需要二重奏。"薄颜说,"缺了哪一个部分都不行。"
"那就一起弹!"荣正山咆哮,"我等了二十年,今天一定要知道那幅画藏在哪!"
薄颜深吸一口气,坐到古筝前。曲师傅也架起二胡,但我注意到他的手在发抖。
"开始吧。"荣正山说。
当第一个音符响起时,我突然感觉到一种奇怪的熟悉感。这旋律...好像在哪听过?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别停!"荣正山吼道,"谁敢停下就打死谁!"
但曲子还在继续。二胡和古筝的旋律交织在一起,渐渐形成一种奇特的韵律。我看见荣正山的表情变得越来越困惑。
"不对..."他喃喃道,"这不是完整的..."
突然,一个苍老的声音加入了进来。是哼唱声!所有人都震惊地看向曲师傅——这个哑巴居然开口唱了!
那歌声虽然沙哑,却带着一股摄人心魄的力量。随着歌声响起,我看见荣正山的手开始发抖。
原来这首曲子,还需要人声!
音乐声渐渐充斥整个房间。我看着薄颜的指尖在古筝上飞舞,配合着曲师傅的二胡和歌声,仿佛在编织一张神秘的网。
"那个音符!"荣正山突然激动地喊道,"那个重复的音符就是关键!"
我也注意到了,在曲子的每个段落,都有一个特殊的音符组合反复出现。像是在暗示着什么。
"位置..."荣正山握着枪的手越发颤抖,"那些音符代表的是位置!"
就在这时,齐临和他父亲突然出现在门口。
"你终于明白了?"齐父平静地说,"老师留下的不只是一幅画,更是一个选择。"
荣正山愣住了:"什么意思?"
"这首曲子,其实是一首藏头诗。"齐父说,"每个重复的音符,都代表一个字。而这些字连起来..."
"不!"荣正山突然打断他,"不要说下去!"
但曲子还在继续。我看见薄颜的眼睛突然亮了起来,似乎想起了什么。
"我记起来了..."她说,手上的动作没停,"小时候爸爸教我这首曲子时说过,有些音乐不是用来欣赏的,而是用来记录的。"
"闭嘴!"荣正山的枪口对准她。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曲师傅突然站起来,挡在薄颜前面。他的歌声越发高亢,那些原本晦涩的音符仿佛突然有了生命。
"那幅画..."齐父说,"根本就不存在。"
所有人都愣住了。
"什么意思?"荣正山的声音发抖。
"老师留下的不是画作,而是一个忏悔。"齐父说,"这首曲子里藏着的,是他对你的歉意。"
"不可能!"
"他知道自己偏心了,所以才会在临终前写下这首曲子。"齐父继续说,"可惜你从来没有静下心来听过..."
荣正山的手越发颤抖:"你撒谎!一定是你们串通好的!"
但曲子已经到了最后一个段落。随着最后一个音符落下,曲师傅突然转身,从二胡里取出一张纸条。
那是荣老爷子的笔迹:
"正山:
当你听到这首曲子时,想必已经明白了。我这一生,最大的错误就是没能给你足够的爱。我把所有的期望都寄托在那些所谓有天赋的弟子身上,却忽视了最应该关心的你。
艺术从来不是用来谋利的,它是一种传承,一种责任。我多希望你能明白这个道理。
如果有来生,我一定会做个好父亲。
爱你的父亲"
音乐厅里一片寂静。我看见荣正山的手慢慢垂了下来,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下。
"二十年..."他喃喃道,"我找了整整二十年,就为了..."
"就为了证明自己。"齐父说,"可你忘了,在父亲眼里,你永远都是最重要的那个人。"
荣正山跪在地上,放声大哭。枪掉在地上,被凯瑟琳踢到一边。
而薄颜,依然坐在古筝前,眼里含着泪。我知道,她一定想起了自己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