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六章 为什么？

薄颜低着头，泪水一滴滴落在地上。

"说啊！"周野掐住她的下巴，"告诉他，你是怎么求我放过他的？又是怎么答应我的条件的？"

"不要说了..."她的声音虚弱得几乎听不见。

"为什么不说？"周野狞笑着，"怕他知道你为了他，连尊严都可以不要吗？"

我闭上眼睛，心如刀割。原来她说要离开，是为了保护我。可是却落入了周野的圈套。

"你知道吗？"周野走到我面前，"她跪在我面前求我的时候，说只要我放过你，让她做什么都行。"

"够了！"我嘶吼着，"你有什么冲我来！"

"冲你来？"他笑了，"折磨你有什么意思？让你看着心爱的女人堕落，看着她为了你一点点失去尊严，这才是最大的惩罚。"

我死死盯着他："我一定会杀了你。"

"是吗？"他掏出一把枪，在薄颜太阳穴上比划，"可惜你没有机会了。"

"不！"我拼命挣扎，绳子勒进肉里，鲜血顺着手腕流下。

"选择吧。"周野说，"是看着她死，还是..."

他拿出一份文件："在离婚协议上签字？"

我愣住了："什么？"

"很简单，只要你签字和她离婚，我就放过她。"他露出残忍的笑容，"让她彻底从你的生活中消失。"

"不要签！"薄颜突然喊道，"唐止，不要签！"

周野一巴掌打在她脸上："闭嘴！"

我看着薄颜脸上的红肿，心如刀绞："她说得对，我不会签的。"

"是吗？"周野突然拽起薄颜的头发，"那就看着她死好了。"

枪顶在她的太阳穴上，她却出奇地平静："没关系的，唐止。这样也好..."

"住手！"我喊道，"我签！我签还不行吗！"

周野满意地笑了："这才对嘛。"

他解开我的右手，把离婚协议和笔递过来。

"唐止，不要..."薄颜哭着说。

"对不起。"我看着她，"但我不能看着你死。"

颤抖的手在离婚协议上签下名字，那一刻，我感觉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被硬生生撕走。

"很好。"周野收起协议，"现在，说再见吧。"

他举起枪对准我："我改主意了。让她看着你死，也不错。"

"不！"薄颜疯狂挣扎，"你说过放过他的！"

"我改变主意了。"周野冷笑，"让他带着绝望下地狱吧。"

扣动扳机的瞬间，薄颜挣脱绳索扑了过来。

"砰！"

鲜血溅在我脸上，温热的触感让我整个人都僵住了。

薄颜倒在我怀里，胸口的血迅速染红了衣服。

"不...不要..."我抱住她，声音颤抖，"坚持住，救护车马上就来..."

她虚弱地笑了："对不起...这是我唯一能保护你的方式..."

"不要说话，你会没事的！"我的泪落在她脸上。

"答应我..."她的声音越来越轻，"要好好活着...不要...不要恨我..."

"我永远不会恨你！永远！"我紧紧抱住她，"所以你不能死...求你..."

她艰难地抬起手，擦去我的眼泪："谢谢你...让我知道...真正的爱是什么..."

手无力地垂下，她闭上了眼睛。

"不！"我的世界在这一刻崩塌。

周野站在一旁大笑："多感人啊！她用生命换你活命，值得吗？"

我抱着薄颜，感受着她渐渐冰冷的身体，心里的某个地方彻底碎了。

远处传来警笛声，周野慌张地要逃，但已经来不及了。

警察冲进来的时候，看到的是这样一幕：

我抱着薄颜，不停地说着"对不起"，泪水混合着她的血，在月光下显得格外刺眼。

救护车的声音在夜色中响起。医护人员冲进来，要从我怀里抱走薄颜。

"不！"我死死抱住她，"不要带她走..."

"她还有救！"一个医生大喊，"但必须马上送医院！"

我这才如梦方醒，颤抖着松开手。看着他们把薄颜抬上担架，我的世界一片空白。

医院的走廊里，我像个疯子一样追着担架跑。

"手术室！马上！"

"大量失血！"

"准备输血！"

"病人心跳减弱！"

医生们的声音在耳边回响，但我什么都听不进去。只是呆呆地站在手术室门口，看着那盏刺眼的红灯。

周野被警察带走了。临走前他还在狞笑："就算她活下来，你们也不可能在一起了。别忘了，你已经签了离婚协议。"

我一拳打在他脸上，直到警察把我拉开。

手术室的灯亮了整整六个小时。

当主刀医生走出来时，我几乎站不稳："她...她怎么样？"

"暂时脱离危险了。"医生摘下口罩，"但..."

"但什么？"

"子弹伤到了脊髓。就算醒来，可能...可能也会终身瘫痪。"

我的腿一软，跪在地上。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如果当初能保护好她...

如果没有签那份离婚协议...

如果...

重症监护室里，薄颜静静地躺着，脸色苍白得像纸。各种仪器的管子连在她身上，刺眼的心电图在黑暗中闪烁。

隔着玻璃窗，我看着她，心疼得无法呼吸。

"对不起..."我贴着玻璃，声音哽咽，"都是我没用，保护不了你..."

护士说她随时可能醒来，但也可能永远都醒不过来。

我在重症监护室外守了三天三夜。期间阿明来过，说周野已经被收监。那份离婚协议也被警方当做证物扣下了。

但这些都不重要了。

只要她能醒来...

只要她能睁开眼睛看我一眼...

什么都好...

第四天的凌晨，奇迹发生了。

她的手指动了动，然后缓缓睁开了眼睛。

"医生！"我冲出去大喊，"她醒了！"

医生和护士们冲进病房检查。我站在门口，泪水模糊了视线。

终于，医生走出来："她要见你。"

我走进病房，看到她虚弱地躺在那里。她动了动嘴唇，但发不出声音。

"别说话。"我握住她的手，"好好休息。"

她却用尽力气说出一句话："对...对不起..."

我再也忍不住，泪水夺眶而出。

为什么...

为什么你还要道歉...

明明受伤的是你...

明明差点死去的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