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屋外越来越接近的脚步声,加里森保持着深呼吸,尽量将自己的状态恢复平稳,准备迎接下一波劫匪的攻势。
‘砰’!
客厅的方向忽然传来木板碎裂的动静。
加里森回头看了眼母亲,便立刻转身朝着客厅跑去。
只见屋门上赫然插着一把从屋外劈进来的砍刀,在被人抽回去后,紧接着又是一刀深深劈穿了屋门。
而他也看准时机,迅速拽开屋门,致使劫匪的砍刀因为还卡在门上而脱手。
趁着对方还没反应过来,加里森举刀便砍,瞬间就斩下了劫匪刚才抬着的半条右臂,又反手撩刀砍在其胸前。
但第二刀却并没有给劫匪造成实质性影响,反而使得加里森来不及再做闪避,硬生生挨下劫匪扑来的一掌,强烈的冲击力使他整个人都被掀翻在地。
劫匪紧跟着向他冲来,还是如同野兽般地张嘴扑咬,这次加里森不打算再擒住他的脖颈,而是顺手抽出短剑举在面前,借着劫匪扑来的力量,仅一剑便将其穿喉,同时转头避免喷射而出的鲜血再次遮住双眼,接着用力一扯将其甩开。
可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眼前这劫匪翻滚两圈后又迅速爬了起来,就在加里森还在想该怎么对付他时,母亲所在的主卧也传来癫狂的嘶吼声。
“妈!快进厨房!”加里森看着站在卧室门口的母亲大喊道,随即立刻翻起身,一手拽住卡在劫匪颈椎骨上的短剑,猛地抬腿将劫匪踹出去的同时,重新把剑拔了回来。
而母亲也没有犹豫,听加里森说完就急忙跑出卧室,但她前脚刚踏进厨房,从窗户爬进卧室里的劫匪后脚也跟着跑到厨房前的走廊上。
加里森大呵一声,爆发出浑身的力量朝着这劫匪冲来,全然不顾他手中的砍刀,俯身搂住他的腰部将他扑回卧室里。
二人一齐摔了个人仰马翻,但加里森还是忍痛率先爬起身来,捡起掉在旁边的短剑想要重新跨在劫匪背上将其压制。
只是这个劫匪并没有给他机会。
当加里森准备跨坐在他身上时却被他一把抓住,用力一掀便将加里森如同玩偶般直接扔了出去。
本就近乎力竭的加里森重重摔在地上,彻底失去了反抗的力气。
他想到母亲还在厨房里等着他去保护,他的余光看到短剑就掉落在身旁,只要伸手就能将其捡起。
加里森还是不甘就如此结束,于是他卯足了劲猛的用力想要起身。
但身体却只是轻微晃动了一下。
现在的他只能通过逐渐模糊的视线,眼睁睁地看着那劫匪拿起地上的砍刀一步一步走到自己身前,自己却做不出来任何反应。
砍刀被高高举起,伴随着破空声骤然劈下。
但是,比死亡先到来的,是窗外呼啸而来的一柄飞斧。
斧刃径直插进劫匪的颅骨,使其身躯不稳向后倒去,手上的砍刀也摔落在一旁。
还未等他躺倒,一条将近水桶粗的触手便紧跟着飞斧从窗外伸来,顷刻间又蛇形缠绕住他的身体。
只听接连‘喀嗒’几声骨头折断的脆响,那触手已然将其全身挤碎,扔在地上好似一滩烂泥。
这群癫狂的疯子不知道什么是恐惧,见此情形,客厅里那断了一臂的劫匪非但没有逃离,反而左手抄着砍刀向卧室冲来。
可他刚在卧室露出半个身子,身后就突然出现一圈触手将其腰间死死缠住,眨眼间断臂劫匪就消失在加里森的视野里,只留下被抛起的砍刀在空中转过几圈后掉在地上。
“赶上了!”窗外传来粗犷的男声,语气中还带着些许兴奋。
随着触手扭动着逐渐缩回窗外,加里森费尽全力扭头望去,他看见窗前站着的男人虽然个头不算很高,但却十分魁梧,其头戴羽饰维京盔,身穿镶钉重皮甲,提着一柄长杆狼头战斧,而他也认出了这人正是之前坐在屋前马车上的那些人的其中之一。
知道是父亲一行人赶到后,加里森紧绷着的神经瞬间放松下来,忽然只觉喉咙一甜,猛地吐出一口鲜血。
“好小子!有你父亲当年的模样!最后一口气可千万要撑住咯!”那男人在窗前放声大笑,又转头对着身后喊道:“快去看看你儿子吧!外面这群杂碎我们来处理。”
话音刚落,他又听到一阵沉重而又急促的脚步声从客厅传来,金属碰撞在一起哐啷作响。
“波莉!”父亲经过走廊时看见了在厨房被吓到失神的妻子,在一番检查确定其没事之后,扶着她来到卧室,但当她看到浑身上下已经被血浸透、躺在地上生死不明的儿子时,顿时扑了上来,颤颤巍巍的抚摸着加里森的手,泪水瞬间止不住的落下。
“妈……我没事……我还活着呢……”加里森动了动手指,有气无力地从嘴里挤出一句话,还被血呛得连连咳嗽。
“好了波莉,你先在这里休息,我来检查儿子的情况,放心吧,没事了。”父亲轻抚着妻子的后背,将其搀扶到床上,安抚住她的情绪后转身走到加里森身边。
“爸……”加里森转动眼珠看向父亲想要张口说些什么,却被父亲直接打断。
“你也安静地休息会儿,有什么话不着急现在说。”说着,父亲轻轻将躺在地上的加里森翻过身,三两下解开了他身上的皮甲,又慢慢脱掉他的衣服,确认除了一些淤青以外没有什么严重的伤势后,便把他背回他自己的卧室。
接着,父亲提来一桶水,擦拭清洗着他身上的血污,而他趴在椅子上,刚好能看见窗外的情况。
只见在远处有一人手里端着个瓶子,战场上大大小小的十数条触手都是从其中钻出的,原本马车上的那一行人,正协同着飞速扭曲蔓延的触手,以排山倒海之势清扫着战场,所过之处无不是血肉与残肢横飞,不一会儿便将街区清理干净。
加里森这边也换完衣服,包扎好脸上的伤口,稍微缓过来了一些。
忽然,沉默许久的父亲开口说到:“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我不愿意让你通过是有我的顾虑,但我更不想违背承诺、否定你的付出与成果。”
父亲站起身,望着窗外的夜色长叹一口气,思索再三后还是告诉了加里森他一直期待着的结果:“你向我和你的母亲证明了你的英勇与坚定,成人礼的考验,你提前通过了。”
听到这个答案的加里森激动得难以言表,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只是不停用袖子擦拭着抑制不住的眼泪,从儿时到现在,这是他第一次被父亲正面认可,也是二人间最郑重的一次对话。
“关于成为前往地牢的冒险者的事……明天我再与你谈,如果最后你还是执意要去的话,我不阻拦你,你有自己为自己做选择的权利。”
说完,父亲转身熄灭油灯,关门离开了房间。
“睡吧。”他的声音从走廊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