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这一刀不足以砍到加里森,但他还是连退两步多拉开些距离,如此势大力沉的劈砍,他不敢多想要是被砍中会是怎样的结果,纵使这刀在他面前挥空了,但破空声在此刻却是显得如此尖锐。
不过虽然被惊出一身冷汗,他的目光却依旧锁死在劫匪身上,观察着对方的下一个动作。
‘该上吗?’
‘不,不,再等等。’
加里森心里闪过一丝犹豫。
就在一呼一吸之间,劫匪又顺势反手提刀上撩,刀面如同镜面般反射过一瞬耀眼的月光,在本就光线暗淡的房间里,这一瞬间让他的脸无比清晰。
就是这一刻!
由于劫匪这一刀收不住劲,导致右臂猛地撞在窗沿,原本无法平稳的上半身更是向右倾斜,手上的砍刀也顺势向一旁划去。
加里森骤然吸入一口气,瞬间瞪大的双眼仿佛快要将眼眶撑裂,腿上积蓄的力量顷刻爆发而出,整个人好似弹簧般一跃而起。
借助之前那一瞬的月光锁定位置,又因为劫匪自己倾斜的身体将整个脖颈全部暴露出来,加里森手持菜刀抡圆臂膀,以雷霆万钧之势径直向劫匪脖颈劈去。
霎时间鲜血迸发而出,黏稠又带着刺鼻腥臭的血浆溅到加里森脸上。
他下意识后退,一手擦拭着被血遮住的双眼,一手用力拔回菜刀。
可菜刀却仿佛被拽住一般难以收回,反而使得他没握住刀柄导致脱手。
一时没反应过来该怎么办的加里森站在了原地,只是不停地用袖子尽量擦干净眼前的血。
忽然间他感觉到脚踝似乎被什么东西抓住,那只冰冷的手一用力,他便整个人都翻倒在地上。
等他赶忙睁开眼睛,皱紧眉头使劲眨着双眼,希望通过模糊不清的视线能看见些许面前的情况时,这才发现那劫匪已经翻进房间趴在自己身前,锁骨上还卡着自己的那把菜刀。
劫匪刚才摔入屋内时砍刀不知掉在了什么地方,索性也不再去寻找,反而像是野兽一般,张着散发出阵阵恶臭的嘴就向加里森咬去。
加里森也连忙掐住他的脖颈,拼了命地想将他推开,可奈何这疯子力气太大,纵使拼上了全身力气,也无法推开他分毫,甚至还在被他不断贴近。
而见到猎物已经近在咫尺的劫匪此时也变得更加癫狂,双手愈发猛烈地来回撕扯,同时抽搐着、嘶吼着咬向加里森的脖子。
随着一声惨叫,加里森顿时感到脸上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疼痛,三道血淋淋的爪印正在他的脸颊上不断流出鲜血。
正当他怒火中烧却又因使不上力而陷入窘境之时,只听见‘砰’的一声闷响,他顿感身上瞬间轻松了不少。
在一旁吓到不知所措的母亲被他刚才的惨叫惊醒,也冲进厨房举起铁锅,转身回来反手抡向劫匪的脑袋,眼见终于帮助儿子脱困,便顺手又举起铁锅扔向滚到一边的劫匪。
此时已经红了眼的加里森迅速起身跳到床上,右手顺势抽出掉落在床边的短剑,用劲向旁边一挥便甩掉了剑套,又急忙调转剑刃的方向反手将其握住,转身扶住床板边沿的同时右腿猛然蹬向地面,借力径直飞扑到趴在一旁的劫匪身上。
叠在劫匪背上的加里森赶忙撑起自己的身体,跪坐在其背后,左手按住劫匪的臂膀尽量减轻其反抗幅度的同时给自己找到一个身体的支撑点,右手反握短剑高举过头顶。
伴随接连刺入血肉发出的几声‘扑哧’,劫匪背后已然多出几个血窟窿,可即使如此却不见加里森的动作有所减慢,反而一剑更比一剑快、一剑更比一剑狠,碎肉夹杂着血液四处飞溅,恐惧混杂着愤怒在这一刻化作怒吼从他嗓中喷薄而出,纵使血液已经溅满全身可他却丝毫不在意,鲜血浸染了他的面庞,正顺着脸颊不断流下,好似地狱中爬出的恶鬼一般。
而站在一边的母亲更是被眼前的加里森吓到双腿失力,倚靠着墙面瘫坐在地上,她不禁在怀疑,眼前这人是否还是她养育十七年之久的儿子,那个原本善良纯真的、她所熟悉的儿子。
等到加里森逐渐减慢手上的动作时,已经数不清他究竟刺了趴在地上的劫匪多少剑,只能看见劫匪的背部也已经血肉模糊,好似一滩粘连着的肉糜。
可哪怕是现在这般情况,趴在地上的劫匪却还能摆动四肢,从嘴里发出被血呛到的阵阵低吼。
“还不老实……”
累到有些虚脱的加里森终于停手,挺起身子双手反握着短剑最后一次高举过头顶,狠狠刺下,贯穿了劫匪的脖颈,剑刃如同铆钉般将其钉在地面上。
随后他踉跄着站起身环顾四周,找到并拿起了那把劫匪丢下的砍刀,回忆着之前是如何帮助母亲剁牛骨的。
虽然方法有些残忍血腥,但却也效果拔群。
当趴在地上的劫匪四肢被斩断后,才总算是不再乱动了,但却依旧还能发出阵阵令人厌烦的低吼。
“太吵了,太吵了……”
加里森丢掉手上的砍刀,走到床前搬起沉重的床头柜,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向劫匪的头颅砸去。
随着骨头连带血肉一齐迸裂的‘扑哧’一声,整个屋子才总算是安静下来,只剩加里森沉闷的喘息声回荡在各个角落。
加里森没有受什么伤,母子二人还算平安,但此时却不知这究竟是幸运,还是不幸。
他通过破碎的窗户向外探出头看去,才发现此刻屋外的街道上,还有许多和粘在地上的这个拥有相同极其顽强生命力的劫匪。
这时加里森明白了父亲口中所说的今晚外面的危险指的是什么,却更想不通父亲他们现在去哪里了,为什么这群疯子能如同潮水般冲进村庄的住宅区?
但这些已经不是眼下最重要的问题。
加里森拔出插在尸体里的短剑,又拎起一旁的砍刀,将母亲挡在身后,静静地看着窗外,等待着劫匪的到来。
四周传来的哀嚎声在不断增多,也在不断减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