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道行庆幸的长舒一口气。
“那你回归天道意志以后会怎么样?”
“真的会死吗?”
陆五晨见心头所有疑惑都一一解开,此刻便问出了他最后的问题,也是……他最想知道答案的问题。
虽然这个问题的答案,可能会很残忍。
但是,他仍然希望有一丝侥幸存在。
可事实却是,世界上根本就没有那么多的侥幸。
李道行默默的点了点头,随后又摇了摇头说道:
“其实也不算是死了吧!”
“毕竟我本身就来自那里。”
“如果非要分出是非对错的话。”
“我反而还要谢谢它。”
“毕竟是它给了我意识,让我有了一段属于我自己的人生。”
“否则,我可能这辈子都只是一个毫无思想的灵体。”
“遗憾的是,我这一生……并没有完美的走完。”
李道行声音越来越小,说到最后,甚至都还有一声哽咽之音微微传来。
“哎!”
“算了,管他呢。”
李道行突然抹了一把眼睛,用力的吸了一下鼻子。
“如果说是死亡的话,我觉得,更应该像是睡了一觉。”
“只不过,这一觉下去,我可能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李道行豁达的说道。
李道行虽然表面上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
但是陆五晨心里知道,李道行现在很害怕。
说不定此刻已经在害怕的瑟瑟发抖,却在强行忍受着自己颤抖的身躯。
“行了,师父,你就送我到这吧!”
“接下来的路,可能就只能我自己去走了。”
李道行深吸口气,脸上露出一副释然之色,试图平复自己此时的情绪。
临别之际,李道行再次真挚而热烈的看了陆五晨一眼,口中轻声说道:
“师父,时候不早了……该睡觉了……”
这一刻,李道行内心深处的情感再也无法抑制。
眼眶中蓄积已久的热泪终于决堤,沿着他饱经风霜的脸颊缓缓滑落。
陆五晨微微一愣,李道行的这句话,他之前听他说过。
当陆五晨想起什么时候听过后(第十三章结尾),嘴角露出一副心酸的微笑。
“原来,你早就告诉我事情的结局了!”
陆五晨温柔的伸出手,轻轻拂去少年眼角那滴晶莹的泪珠。
接着,他的大手缓缓落在少年的头顶,轻抚着。
“你长大了,再也不是当初那个动不动就哭哭啼啼的少年了。”
“也再也不是当初那个进入地府,被吓的站都站不起来的孩子了!”
陆五晨的心中仍有千言万语未说出口,却无奈时间紧迫,无法一一倾诉。
最终的最终,只挤出了一句:
“你做得很好,为师……很欣慰。”
陆五晨如同一位慈爱家长,简单却深沉的说着每一个孩子内心深处最渴望听到的认可与鼓励。
李道行闻言,眼睛惊讶的微睁,随后二人便心照不宣的的笑了起来。
“谢谢你,师父!”
“那祝你,晚安!”
李道行说了最后一句话,还没等听到陆五晨的回答,后便立刻消失在了原地。
下一秒,他的身影已经出现在了屏障之外,向着那束光团飞舞而去。
他不敢停留,他怕自己忍不住的崩溃大哭。
会抱着陆五晨,大声的对他说,他不想走,他想……留下来。
看着李道行仓促的道别,陆五晨也庆幸自己没有听到李道行的哭诉。
否则,他真的怕他会拽住李道行的手臂,然后对着世界大喊:
“去他的天下,世界毁灭了与我徒弟何干!”
好在,二人都默许了当下这种情况。
就让一切……如同从未发生过吧。
陆五晨看着那道渐行渐远的背影,口中轻轻呢喃:
“晚安,祝你……好梦。”
陆五晨只能希望李道行在他的梦里,能有一个完美的、不留遗憾的人生。
“生前何必久睡,死后必定长眠。”
陆五晨轻轻低语。
这句嘲讽至极的话,可从陆五晨口中说出来后,却并未听出半点讽刺的意味。
反而透露出无尽的悲凉与心酸。
“晚安,晚安!”
最后两句晚安,陆五晨送给了那个明明很怕死,却依然坚定的选择赴死的那个少年。
这也是他最后,最为真挚的祝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