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行……”
姜瑾萱轻咬朱唇，手指不停的揉搓着自己的衣襟，看着直奔李道行而去的众多恶灵，心中担忧不已。
李道行见恶灵如同旋涡一般奔涌而来，止不住的头皮发麻。
衣衫早已经被汗水浸透，他内心恐惧，慌乱无措。
不过，当一张绝美的容颜浮现脑海之时，一颗心瞬间变的坚定不已。
“都给我散！！！”
他发出一声震天响的怒吼，手中的笔尖宛如精灵般跃动，瞬间，一道浓重的墨痕跃然于画卷之上。
那墨迹带着决绝的力量，狠狠的覆盖在画中恶灵的身躯上，誓要将它们从这幅画卷里彻底抹去。
“这是怎么回事？我的身体……”
恶灵陡觉异样，自己的身体竟如同风中残烛，逐渐化为点点飘散的微粒。
还没等话说完，他的身形已彻底湮灭于无形。
然而此景并非个例，天空中大半恶灵皆遭遇了相同的命运。
“该死！居然能动用天地之力，将我们强行抹去，这到底是什么手段！”
“难道，这就是道祖吗？”
恶灵群中顿时陷入一片恐慌，一些实力较弱的恶灵甚至未及反应，便已化为虚无。
“快！集中灵力，不要让他得逞！”
一位机敏的恶灵猛然惊醒，全身灵力瞬间涌动，抵抗着这股源自天地的浩渺之力。
其余恶灵亦纷纷醒悟，开始奋力抗争。
此时，画卷上的墨痕似乎遭遇了前所未有的阻碍，任凭如何努力，都无法再将那些恶灵从画中抹去。
李道行感觉自己的灵力正在飞速的流失，身体逐渐亏空。
眼看灵力就要消失殆尽。
“还是不行吗？”
李道行紧锁眉头。
“果然，效仿师父的生死簿创作的神通，我还是驾驭不了，这才这么一会，我的灵力就要枯竭了。”
他不甘的微微叹息，似乎已经到达了身体的极限。
可即便如此，天空之中的恶灵还是瞬间被他消灭了大半。
终于，最后一丝灵力被彻底用尽。
画卷也如同炊烟一般，缓缓消散在风中，一切又回归了之前的模样。
李道行眼前一黑，直接从天空之上坠落下去。
“道行！”
姜瑾萱一声惊呼，凌空而起，接住了下落的李道行。
“对不起，瑾萱，我尽力了。”
李道行浑身无力，连手臂都抬不起来。
“嗯……你尽力了，放心吧，没人会怪你。”
姜瑾萱怀抱着李道行，心疼不已，轻声安慰道。
“怎么回事？恶灵还没死，你怎么收手了？”
城内的百姓见画卷消失，但是恶灵还没死完，瞬间又激动的大喊起来。
“就是，你为什么不把恶灵全都杀死？你不是道祖吗？”
“就是，我看他就是故意的，他就想让我们死。”
“没错，他是想拿我们当诱饵，然后自己趁乱逃走，亏我之前还那么尊重你，你算个屁的道祖。”
“就是就是。”
人群中诋毁之声不绝于耳。
姜瑾萱慌乱的捂住李道行的耳朵，不想让他听见。
奈何声音实在太大，根本就挡不住。
李道行面色苦涩，缓缓闭上双眼。
“住嘴，你们知道什么。”
老田站在墙头，气愤的指着城中百姓。
“大哥他根本没有那么多灵力支撑那么强大的神通，消灭一半的恶灵已经让他精疲力尽了。”
“你们还在这里指责，有能耐你们来啊。”
“大家别听这个光头妖言惑众。”
人群中，百姓指责的骂道。
“他们都是一伙的，就是想让我们死。”
“你们……我@#&%祖宗%#%十八代。”
“他急了，他被我说中了。”
“你说中你***个腿！”
老田还在与百姓争论，奈何他一个人声音太小，很快便被掩盖过去。
姜守卿见状失望的摇了摇头，拿起纸笔又在记着些什么。
“大哥，我们刚刚就应该走！何必在这里吃力不讨好。”
老田骂不过，恼羞成怒的对李道行说道。
“别说了老田，他们也只是太害怕了，我……不怪他们。”
李道行用尽全力，虚弱的开口，但心中还是五味杂陈，不是滋味。
“哎，大哥，你怎么这么善良。”
老田猛然叹息，无奈的坐在地上。
“现在，我们只能等死了吗……大哥，地府……没有来呢！”
老田不甘心的握紧拳头，眼神幽怨，如今最后的底牌已经用尽，他们……彻底没有活路了。
李道行没有说话，而是安静的躺在姜瑾萱怀中。
“瑾萱，对不起！”
没能救下眼前女子，李道行心中涌起无尽歉意。
“没关系的，道行，我不怪你，哪怕是生命的最后一刻，我也会陪着你的。”
“而且没有你的话，我早就该死在恶灵的嘴中，如今，只不过是又苟延残喘了多年而已。”
女子笑颜如花，眼中梨花带雨，轻抚着李道行的面颊。
“瑾萱，其实我有些话想对你说。”
李道行声音沙哑，努力的笑了笑。
“别说，有什么话，等我们活下来再说。”
姜瑾萱捂住李道行的嘴，不让他张嘴。
“不行，我怕，我再不说的话，以后就没机会了。”
“那就等我们真正死亡的那一刻，你再说……也不迟。”
姜瑾萱轻笑着摇了摇头，轻抚着李道行的额头。
李道行还想再说些什么，却惊愕的发现，他现在无力的连嘴都张不开。
“哼，我就说吗，天地之力不是你说用就用的。”
恶灵们察觉到身上的束缚突然消失，嘴角带着一抹庆幸的冷笑。
随后目光满是杀意的看着李道行，紧接着，全都森然的咽了咽口水，贪婪的向着李道行飞去。
誓要将他大卸八块，食入腹中。
李道行看着眼前密密麻麻的恶灵，心神颤抖，他想活着。
可是当他感觉到身上女子的体温时，他能感觉到的，只有温暖中，带着温柔的心安之感。
所有人绝望的放弃抵抗，所有手段用尽，现在能做的，恐怕只有等死。
“哎！”
万般无奈，只余一声声无奈的叹息之声残留空气之中。
“对不起师父，没能完成你交代给我的任务。”
“若是就这样去了地府，不知道你会不会失望。”
“会不会让我下地狱呢？师徒一场的情分上，还是别让我去了。”
“地狱实在太恐怖，不知道如今的生死簿是怎么记录我的生平。”
“还有你，对不起，瑾萱。”
“如果可以的话……我还是希望……你能活着。”
李道行这一刻，只想再多看一眼眼前女子的面容，要把她深深的刻在脑海之中。
临死这一刻，李道行感觉自己的感知被无限放大。
他好像听到了城中百姓的辱骂。
听到了战场将士的不甘。
听到了恶鬼狰狞的咆哮。
听到了老田的抱怨，姜守卿的笔尖滑动。
听到了姜瑾萱春雨般的呢喃。
隐约间……好像还听到了老牛的吼叫与铁蹄践踏的声音。
……
……
“等等……老牛？”
李道行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猛然瞪大双眼。
原本颓废的身躯，如同回光返照一般，一瞬间坐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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