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一系列排查。
邓明礼将视线锁定在五位女员工里。
经过深思熟虑,邓明礼直接在五位女员工里,将长相最平庸的先叫过来问话。
“叫什么名字?”
邓明礼观察着眼前衣着平庸,长相平庸的女人。
“周秀芬。”女人的语气唯唯诺诺,微垂着头让邓明礼看不见她的眼神。
身上的衣服完全将身体的所有部位,全部遮盖。
“在这粉笔厂几年了?”
“五年了。”
周秀芬说话声音有些低,不仔细听根本听不清,但双手的位置却透着她平静的内心。
根本不像是紧张的样子。
这让邓明礼察觉到不对。
一个妇人,住在村子里,这辈子能见到警察的次数屈指可数,哪怕是没犯事儿多多少少也会有些紧张感。
这个周秀芬,从声音表面看起来,确实像是在害怕的样子,可这内心却异常平静。
这一瞬间,邓明礼感觉到自己应该找对人了。
这就是千面。
千人千面,伪装高手,如果换做是另一个警察来,他一定发现不了什么破绽。
又随便问了几句话。
邓明礼就让周秀芬离开了。
身边的李顺问道:“礼哥,现在让哪个员工进来?”
“随便,千面已经找到了,就是这周秀芬,但是其他的四个员工还是都叫进来,按照提问周秀芬的问题,都来一遍。”
“别出现破绽。”
“既然都已经知道了,那为什么还要放她走?”
邱大松不解道。
“现在我们没有任何证据,没办法直接把她带走,等问完之后我们潜伏在周围,等周秀芬下班。”
“看看能不能找到她的破绽。”
问完这四个女人后,邓明礼走出了粉笔厂。
余光中,邓明礼看见一个人影躲在窗户后,观察着自己。
没回过头,邓明礼也清楚应该是千面。
走到距离粉笔厂一公里外,邓明礼和李顺,邱大松,等在外面。
一直到六点。
粉笔厂下班。
邓明礼看着周秀芬走出了厂子,向着龙井村走去。
本以为追查千面的线索很难。
但跟着周秀芬来到家里,就看见她穿着背心在院子里打水,不经意间邓明礼看见她胸口的胎记。
得到准确答案。
邓明礼和李顺,邱大松走进了瓦房内。
四人对视。
还没等开口说话,就听瓦房内传来一阵破口大骂的声音:“死丫头!让你打水你打哪去了!是不是又出去浪了!”
“看我不打死你!”
紧接着脚步声传来,出来的是一个妇人,看起来五六十岁的样子,手持着木棍,气势汹汹地从屋里走出来。
看见邓明礼后,妇人停住脚步一脸警惕:“你们谁啊?”
邓明礼掏出工作证:“县公安局刑警邓明礼,周秀芬跟我走一趟吧。”
周秀芬什么都没说,将打水的木桶放在地上,就要跟着我们走。
可那妇人却拦在了她的面前:“不行,你把她带走了,谁给我挣钱?谁给我干活!”
刚开始拦住周秀芬的时候,后者的眼眸中出现一丝感动,但听到后面的话是,那一丝感动消退,甚至都没有来过的痕迹。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将周秀芬带回了县公安局,并且关在审讯室内。
审讯室内。
邓明礼看着周秀芬,有些诧异:“没想到你就是千面。”
“没想到不也还是抓到我了吗?证明我的伪装技术还是不到家。”
周秀芬声音沉了沉,像是在说什么不要紧的事情。
“不是的,如果没有刀疤给我的线索,我不会轻而易举的找到你。”
“他都给你什么线索了?”
“粉笔,工地吵闹,还有胸口的胎记。”
周秀芬将衣领往下拉了拉:“你是说这个?”
她的胸口上有一层层已经增生的疤痕:“这根本就不是什么胎记,只不过是我骗他的。”
“这是烫伤,是我亲生母亲用热水壶烫的我,没想到吧。”
周秀芬说完这句话发狂大笑。
“他们从小就重男轻女,有一次在弟弟摔下床,他们不仅打我,还将我的胸口烫成了这样。”
“可能是天太黑,他误将这烫伤当成了胎记。”
周秀芬一直碎碎叨叨说着话,邓明礼没有打断的意思。
经过和她母亲的一碰面,邓明礼就已经知道她母亲是个什么样的人了。
“你为什么要当这千面,你完全可以脱离这个家。”
邓明礼轻声问道。
“我好看吗?身材好吗?像那些城里的姑娘会打扮吗?”
周秀芬答非所问,问出了这几个问题。
邓明礼没有回答。
她反而笑道:“在蛇帮里,没有人瞧不起我,只要我足够狠,足够厉害,他们都会尊敬我,而不是就把我当一个长相平庸的女人。”
“我喜欢这个千面的代号,不说千人千面,一人也千面,可以人前人后两个模样。”
她的语气很唏嘘,像是回忆起了什么事儿:“就像刀疤,他说过永远不会背叛我,不是还将我的线索讲给你听了吗?”
“那个粉笔头,是我在墙上画画的时候,顺手揣进兜里的,没想到也成了我被捕的线索。”
“你倒是很聪明。”
她最后一句话夸奖了邓明礼。
邓明礼垂下眼眸问道:“蛇帮你都知道什么?”
“你不就是想知道狐狸是谁吗?”
“我跟他们一样,不知道狐狸的脸也不知道他的名字和声音,他很少说话,基本上一天一句话都没有。”
“但有的时候凑的近了,能闻到他身上一股粪便的味道,很丑很难闻。”
粪便的味道?
一个人身上的味道怎么会是粪便味道?
“是什么样的粪便味道?”
周秀芬轻笑:“粪便还有区别吗?”
从周秀芬这里问不出什么,邓明礼走出审讯室。
在走出去之前,周秀芬叫住了他:“能不能给我父母安排个去处?”
“我父亲瘫在床干不了活计,只剩我母亲一个人在家,照顾不来的。”
“我弟弟去看外地打工,邓警官麻烦你了。”
邓明礼停顿半晌,回过头深深地看了一眼眼前的女人,可怜又可恨,甚至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