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我跟艳艳平常关系不怎么好,我不太喜欢她跟一些社会上的人交往过密,在某些方面管的比较严。”
“我怕惹她烦,所以即便是我下工地回家,基本上我们之间不接触不碰面。”
雷德厚苦笑道。
他的眉宇郁结,声音无力沙哑。
邓明礼看着他,也想到了声音软糯的小玉,死时自己的状态。
一蹶不振,陷入内心的沼泽,越挣扎越深陷。
只有凭借强大的意志力才能勉强自我拯救。
这让邓明礼的声音也沉了沉:“你所说的社会上的人,都指什么?”
“这太多了,这些年被我从她身边赶跑的不计其数,都是不学无术的小盲流,但我对一个女孩有极深的印象,好像艳艳出事儿当天去找过她,叫杨香云。”
“我有一个小兄弟认识这个杨香云,他说这女孩人品还可以,住在北大街二巷6号,要不然我也不放心让艳艳跟她深入接触。”
什么小兄弟,就是找人调查过呗。
邓明礼心中腹诽。
“案发当天,这个保镖被发现死于河中,在你出门之前是否见过这保镖?感觉他跟之前有什么异样吗?”
保镖算是一个关键性节点。
以雷德厚的资产和手段,保镖不会选太差的。
那为什么保镖会死在河中。
一共有两个可能。
第一:保镖被买通,但事后被灭口。
第二:黑衣人大概率不会亲自绑架雷艳艳,那派来的人应该比雷艳艳的保镖更胜一筹,这样才能完成反杀。
“你的问题都很刁钻啊,那个时候刘队倒是没问这么多。”
雷德厚的表情分不清喜怒。
但邓明礼却听出他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悦:
“每个刑警问话的角度和思维不同,但我们都是为了侦破案件,这点不管到什么时候都是一样的。”
他的语气不卑不亢。
片刻后,雷德厚继续说道:
“见过,我没感觉有什么异样,而且我雇佣保镖的地方很专业。”
“在哪里雇佣的?”
雷德厚站起身,走到鞋柜上拿下一个皮包,在里面翻找出来个名片。
递给邓明礼。
“我是从这雇的保镖。”
邓明礼接过名片。
这是一张纯白的厚纸张,上面写着几个大字:俱全保安公司。
字下面是一串电话号。
邓明礼将名片递给李顺,让他收好。
随后再次发问:“你在六月十日前,是否有参加过招标会,或者标杆表彰会之类的?”
“参加过一个项目的招标会,后期因为艳艳被绑架的事情推了。”
招标会,会不会就是黑衣人嘴中那个标的真实含义?
“为什么推了,这件事跟雷艳艳被绑有什么关系吗?”
雷德厚撇了邓明礼一眼:“你觉得呢?我闺女都被绑架了!我还有心情去参加什么招标会吗!”
见他情绪有些许激动。
邓明礼开口解释道:“我的意思是,除了因为心情原因,还有其他原因跟雷艳艳被绑有关系吗?”
“比如高额赎金,更或者绑匪要求?”
听到第二句话,雷德厚眼眸沉了沉:“也就是说警方现在怀疑,是我在事业上积累的仇人,绑架撕票我闺女,是吗?”
“我没这么说过,雷先生,案情重启还在侦办过程中,我不能泄露进展和警方规划,这是规定。”
“你只需要回答我的问题,这样才可以帮助警方尽快确定方向和嫌疑人。”
雷德厚长出一口气:“是我心急了。”
“绑匪的赎金,确实很高,足足三千万,想在想想好像是故意设下的这个金额。”
“你们可能觉得我很有钱,但基本上都是固定资产更或者是公司的钱,我能动用的钱只有那么多。”
“当时招标会我交了保证金,那招标会我有很大概率中标,但因为凑赎金,只能将招标会推了,将保证金退了。”
邓明礼坐直了身子。
这是一个很重要的线索。
之前他就推测过,【自由之子】的黑衣人是通过雷艳艳来牵制雷德厚。
从而达到自己的某种目的。
郑昌岗说偶然听见黑衣人说过一个标字。
现在看来百分百是招标会。
但现在还不能确定黑衣人的身份。
他到底是招标会某一个企业高层,雷德厚是他强有力的竞争者。
还是他不属于这里面的任何企业,只是在帮别人扫清障碍。
现在还不能确定。
想到这。
邓明礼跟李顺要了张纸,递给雷德厚:
“麻烦你在这张纸上,写下参加招标会的所有企业。”
又问了一些其他问题。
邓明礼看向已经逐渐昏暗的天。
起身告辞。
到门口的时候,雷德厚叫着了他:“我有一个问题。”
邓明礼已经猜出他想问什么。
“案件已经有些眉目了,雷先生只要在家等警方消息就好,不要做一些无用功。”
邓明礼盯着雷德厚蠢蠢欲动的眼眸。
他知道雷德厚通过问话,将怀疑的目光锁定在商界的仇人,他在警告他,不要触碰法律!
雷德厚听出了邓明礼话外之意。
“邓警官,我等你的好消息。”
他率先伸出手。
邓明礼回握。
雷德厚的话外之意,邓明礼也听懂了:他暂时不会轻举妄动。
出了雷家。
李顺看了看腕表上的时间,晚上五点整。
“礼哥,刚刚你话里的意思是不是在阻止雷德厚非法查案?”
邓明礼推着自行车,他感觉到有道目光正在看着他。
他回头,看向雷家窗户。
果不其然,是雷德厚俯视着邓明礼二人。
邓明礼跨坐在自行车上:“顺子,你永远理解不到一个父亲想为自己闺女复仇的心。”
看着邓明礼骑车离开的背影,李顺追上去的同时嘟囔着:“说得好像你很懂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