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明礼将纸条团成一团,胡乱塞进兜里。
现在这件事可能性太多,只能耐心等。
但是狼永远藏不住野心,狐狸终究会露出尾巴。
就在这时。
耳边响起嘈杂的脚步声。
邓明礼扭头看去,就见刘义威一脸阴沉从外走进。
身后跟着的那两个刑警,表情也不好看。
砰...
办公室的门被刘义威摔上。
震得玻璃跟着发颤。
那两个刑警刚坐下。
办公室剩余的刑警围了上去:“老李,怎么刘队发这么大的火?”
被称作老李的中年男人,表情也不好看,嘴里骂骂咧咧:
“他妈的,刚才不是接到报警电话了吗!说在翠谷街出现持械斗殴,一来一回两个小时!到那连个人影我们都没看见!”
“这特么的不就是报假警,浪费公共资源吗!”
“报警电话还是从公共电话亭打的,根本无从查起!”
邓明礼虽然没靠近,但听得清楚。
这应该就是支开刘义威的一个手段罢了。
他站起身刚靠近刘义威办公室门口。
刚说话的老李急忙压着嗓音开口:“小邓啊!刘队现在心情不好,你现在去不就是给他送出气口呢吗?”
邓明礼压了压手,示意他们安静,随后轻敲三下屋门。
他现在要做的确实是送出气口,只不过这个出气口不是他而是他。
“进!”
邓明礼进了办公室,反手关上。
刘义威的脸色阴沉,看起来在压着火气。
“怎么了?”
“我想跟你要一下雷德厚的地址,再去了解一下情况。”
刘义威抬眼,严厉地看着邓明礼:“你到底有没有认真看档案?上面没记载吗!”
邓明礼示弱:“我和李顺折腾两次档案处,最后一次的时候一个叫罗齐武的档案警,非说我拿的授权书是伪造的。”
“还说,说那个档案已经在今天凌晨的时候被县公安局取走了,让我两天后再去。”
“我想着不能因为罗齐武一个人耽误整个案子,就想着过来找您要一下雷德厚的地址,我先重新探访被害人家属。”
邓明礼知道刘义威一直坚持的信条就是:不管什么都不能阻挡案情进展,差一秒都可能会让整个案件差之毫厘。
他这辈子,没有成家,部分是因为怕自己有软肋,另一部分就是因为这个信条。
罗齐武算踩在刘义威雷点上了。
这才是邓明礼送给刘义威的出气口。
也是为了将罗齐武身后的靠山,引出来!
按照刘义威的脾气,他等下一定会去找档案处的麻烦。
甚至将罗齐武痛骂一顿。
已知:罗齐武身后有靠山,这靠山有一多半的概率是县公安局某位高层。
这高层可能跟【自由之子】瓜葛。
若是能借着刘义威的嘴,将罗齐武停职或革职。
那靠山不一定会出现。
但罗齐武肯定会更记恨自己,会将那“假”的授权书尽快交给靠山。
这样靠山就会因为这授权书,对刘义威发难,让他将自己停职或革职,不再追查雷艳艳被杀案。
哪怕换个人继续追查,随便再下几个绊子就好了。
这就像猫抓到老鼠之后,总会将它咬住玩乐一番。
可谁是猫,谁是老鼠,现在还没见分晓!
刘义威眼睛眨动两下,轻咳一声掩饰自己发错脾气的尴尬。
罗齐武是吧!
档案处是吧!
谁都不可以耽误案情!
邓明礼拿着地址走出办公室。
就见老李众人一脸不解地看着他。
怎么回事??邓明礼怎么一句骂没挨?
这是在刘义威有火气的时候,第一个“毫发无伤”走出办公室的!
很快。
众人听见办公室里,传来刘义威激烈的争吵声,其中伴有档案,鸡毛令箭,狗屁...
挂断电话后,刘义威感觉胸口的怒火消散了不少。
这时,他脑海里回忆出邓明礼说的话。
今天凌晨,一年前的雷艳艳被杀的档案被提走了?
县公安局?
谁提走的?提走这个干什么?
就在想不明白的时候,桌上的电话再次响起。
刘义威以为是档案处又来了,接起电话刚准备迎战。
就听那里传来一道威严的声音:“我是江天行!来一趟我办公室!”
另一边。
邓明礼和李顺看着不远处的居民楼。
共六层,周围有树有河,风景秀丽优美。
这是雷德厚亲自监工的最后一次居民楼。
自从雷艳艳死后,他一蹶不振,将企业大多事宜转手于他人。
来之前,邓明礼和雷德厚通过电话。
在距离这百米之外,他就看见,楼前站着一个中年男人。
头发花白,身着朴素,但双手背于身后,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
离近后,邓明礼二人下了自行车。
面前的男人招呼了一声:“邓警官和李警官吧?”
邓明礼单手推着自行车,右手伸了过去:“雷先生,又来打扰您了。”
雷德厚回握。
这双手布满老茧,不像是企业家的手。
走进雷德厚家,屋内装修布置简单,看不出奢靡。
在客厅角落放置一张桌子,上面挂着一个女孩的黑白照。
女孩年轻,貌美,洋溢着笑容。
坐在沙发上。
李顺拿出笔录本。
邓明礼没有寒暄直奔主题:“雷先生,您是否还清楚记得那三天发生了什么?我要所有细节。”
前世。
邓明礼看过雷艳艳被杀的档案,牢记于心。
档案中记载,雷艳艳被绑到被杀,前后只有三天。
但被绑架前包括绑架的细节并没有那么详细。
被害人的家属会在做笔录的时候,遗忘很多细节,会影响警察的判断和效率。
这个时候就需要有一人精通问话技巧,来引导家属想起所有细节。
可能这对家属来说,会有些残忍,但只要抓到真凶!一切都是值得的。
雷德厚在事业中杀伐果断的七尺男人,此刻却眼眶泛红:“你问吧,我只能尽我所能,时间过得太久了。”
“案发当天是八七年六月十日,你当时在哪?”
李顺记笔录的钢笔一顿:
不应该直接问死者在哪吗?怎么还问家属在哪儿了?
但他没有打断邓明礼的问话,他心想:礼哥这么问肯定是有原因的。
“我在工地,就是这,当时正处在收尾的阶段,我在监工。”
“你在工地待了多久,与雷艳艳见过面吗?有固定的出门时间吗?”
这个问题主要是想确定,雷德厚出门的时间是否有几率会被有心人记下。
利用他出门的时间差,将雷艳艳绑走。
雷德厚陷入回忆状。
半晌后说道:
“是固定的,当时早上七点就要走,晚上五点回家,虽然回家早,但那段时间跟艳艳基本上没有见过几次面。”
固定的时间,很容易被钻空子,但他为什么说跟雷艳艳见面次数很少?
前世的档案中记载:雷艳艳大学毕业后,就一直跟雷德厚住在一起,怎么会没见过几次面?
“为什么?雷艳艳在外有别的住所吗?”
邓明礼问着,同时心里想出无数种可能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