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蝠王从地上站起，吐出一口鲜血。原本红的发亮的毛色，肉眼可见地暗淡下去。
血蝠王眼中闪过一丝狠厉，血气由内而外散发，双爪收拢漂浮的血气，形成人头大小的血球朝顾承岳砸去。
顾承岳一脚踏地，抬腿踢向血球。没有预料中的一脚踢飞，虎腿上没有任何力道反馈。
那血球猛然散开，一团血雾笼罩住顾承岳。
顾承岳暗叫一声“不好”。虽然血雾没有对他造成伤害，可他知道敌人的东西，那绝对不是好玩意儿。
顾承岳正要跳出血雾，谁知那血雾竟突然变得黏稠如淤泥。顾承岳左右挣扎不得脱困，心中惊急交加。
“蝠血尖刺”
血蝠王的声音落在顾承岳耳中，如同死神的宣判。
血蝠王手中凝聚出一道血气尖刺，运足全身力量投掷出去。尖刺拖着血色尾迹，呼啸着冲向顾承岳。
行动困难的顾承岳，只来得及避开要害就被刺中。
吼——
顾承岳口中发出一声凄厉的虎啸，震得周围树木哗哗作响。
山脚下的小妖们听到这声虎啸，齐齐打了一个冷颤。
刺猬挣扎着要冲上山，被大灰一把抱住。
“萝卜老师，虎爷不会有事的。”大灰开口安慰道。虽然他嘴上这么说，可心里也是没底，语气带着些底气不足。
轰隆隆——
闷雷在云层中滚动，酝酿了许久的乌云，终于落下了雨点。豆大的雨滴砸在树叶上啪啪作响，最终形成雨幕，笼罩着整个云雾山。
“咳咳，你这大虫真是厉害。居然把我逼到这个份上。”血蝠王咳了咳，身体一阵摇晃。刚才的战斗让他消耗不小。
“我不能就这么倒下。”
顾承岳喃喃低语，给自己鼓劲。他运起全身灵力，雷电在皮肤下游动，汇聚在胸口。
吼——
顾承岳一声大吼，汇聚的雷电朝体外迸射。
“不好！”
血蝠王大吃一惊，振翅飞掠，远离顾承岳。
砰——
迸射的雷电炸开束缚着顾承岳的血雾，连同腹部的尖刺也一并崩碎。
顾承岳低头看了一眼腹部的血洞，心中已是杀意暴涨。
顾承岳汇聚雷电正要冲向血蝠王，却发现雷电顺着雨滴在空中蔓延，在空中交织成一片电网。虎爪一挥，电网朝血蝠王笼罩过去。
“啊”血蝠王发出一声惨叫，跌落在地。
血蝠王正要起身，却发现两条电蛇顺着地面，朝自己扑来。
电蛇在地上跳跃，速度极快。血蝠王刚煽动翅膀，打算凌空躲避。
可他却忘了这是雨天。电蛇顺着雨滴轰击在他的翅膀上，大片大片的血花在空中绽放，混合着雨滴和电芒落下。
顾承岳抓住机会欺身而上，与血蝠王扭打在一起。时不时迸射出雷电，给血蝠王一点“惊喜”。
“啊——”
血蝠王怒吼连连，咬紧牙关硬抗顾承岳一记虎拳，抓住机会一脚蹬开顾承岳。
“蝠血魔音”
血蝠王拉开距离，腾空而起。运起全身血气大嘴一张，发出一声声刺耳的啸音，实质化的血气音波一圈圈朝顾承岳扩散。
顾承岳捂住双耳，痛苦地在地上翻滚。身上陡然出现一道道血口，向外喷涌着鲜血。
血液染红了地面，顺着雨水扩散。顾承岳紧捂耳朵的双爪已经放下，失去了抵抗的力气。
咔嚓——
天空中响起一道惊雷，肆虐的音波戛然而止。
“贼老天，你也要与我为难！”
血蝠王在空中指着天空喝骂，身形摇摇欲坠，神情满是不甘。勉强支撑几个呼吸，体力就已耗尽，跌落在地上。
顾承岳勉强支撑着身体，走向血蝠王。
往日沉稳的脚步，此刻却踉踉跄跄，难以支撑身体，走上几步就会跌倒在泥水里。
顾承岳全凭着意志，走过了漫长的三五十步，来到血蝠王面前。抬起虎爪，运起最后一丝力气，插入血蝠王下腹。
一颗血红色的内丹，被顾承岳握在掌中，随后一口吞下。
扑通一声
顾承岳倒在地上，有气无力地说道:“没了内丹，气海尽毁，你再无威胁。”说完便晕了过去。
时间不知过了多久，两妖悠悠醒转，齐齐坐起身子。
血蝠王看了一眼腹部的血洞，长叹一口气道:“我败了！我这一生作恶多端，终究会有人把我踢下王座，终结我的罪恶。”
顾承岳翻了一个白眼，开口说道:“临死前后悔？这样的戏码我见多了，我不会同情你的。”
血蝠王冷眼瞪向顾承岳:“你想多了。我就算落败，也是一方妖王。岂会向你摇尾乞怜。”
顾承岳恢复了些气力，握了握拳头，雷电虽然暗淡，却也用不着怕现在的血蝠王了。
他神情带着轻松，出言讥讽道:“你可以跪在我面前求饶。把虎爷哄开心了，没准会放了你哦。”
血蝠王没有理会顾承岳的阴阳怪气，目光中带着回忆，开口说道:“我父母就是这云雾山的妖王，死于手下反叛。我那时还是只小蝙蝠，父母拼死相护之下，我才侥幸逃出性命。”
微风轻抚过血蝠王的毛发，昔日的妖王失去了霸道狠辣，显得温柔了几分。
“我奄奄一息倒在一座山脚下，被一个孩童带回家中。那是我这一生中最怀念的时光。我有最真挚的友谊，和奶奶的疼爱，他们不嫌弃我是妖怪。”
血蝠王眼里都是怀念，声音不再是以往的尖细，变得低沉而缓慢。
“我要报父母大仇，也要报救命之恩。我修炼血气之法，报了大仇。没等我畅快多久，奶奶已经病重。我杀妖取血，为她续命至今。换来金银，保她一家衣食无忧。”
“我不认为我有错，错的是这个世界。它要让所有疼爱我的人离开我。我信命，但我不认！”血蝠王声音变得高亢，眼神异常的凶狠。他努力坐直了身子，像是在抗争自己已经倒下的命运。
顾承岳没有接话，他的内心很是复杂，满是杀意的心有了一丝动摇。
血蝠王盯着顾承岳的眼睛，好一阵才悠悠开口:“你真心爱护那些小妖，他们也敬重你。你是天生的王者，你比我强。”
顾承岳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凝重地开口道:“你如今修为尽废，也算付出了代价。我可以留你一命。”
血蝠王对这话嗤之以鼻，自顾自地开口:“我可以残忍嗜杀，可以精明强干，甚至可以庸碌无为。但唯独不能像那戏台上的丑角。”
“奶奶住在镇妖城东北角，有空替我去看看。告诉她老人家，她的乖孙不能去看她了。”血蝠王抹一把眼角的泪水，温柔地话语中带着一丝悲切。
他挣扎着站起身来，拍了拍顾承岳的肩膀，语重心长地开口道:“你是个顶好的大虫，以后莫要行差踏错，学我做那倒行逆施之事。”
他摊开双手仰头望天，脸上带着一丝解脱的愉悦。
“来，送我上路吧！虎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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