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妇人疯疯癫癫,说些不明所以的话,一个劲的往里闯,甲士对那妇人一顿拳打脚踢,丢到街边。
那妇人在地上蠕动着身体,十分难受,忽然起身抱住一名甲士的腰,张口便咬。
甲士吃疼,大叫一声
“你这疯婆子”
眼神狠厉的从腰间抽出佩刀,朝那妇人砍去。
千钧一发之际,李世钧只一瞬便夺过佩刀,一脚将甲士踢飞数米之远。
苏府门前众人皆惊,数十甲士见同伴倒在地上哀嚎,迅速抽出佩刀将李世钧围住。
李世钧一脸戏谑的看着数十甲士,捏得拳头嘎嘎作响,见有人欲要出刀,李世钧先发制人,只一招,众甲士便已横七竖八的躺到了地上。
门前富商,官吏吓得四散。
就在这时,数十长矛甲士,从苏府之中鱼贯而出,其中一人喝退地上甲士,躬身拱手苏府门前,似乎在迎接什么人出来。
不多时,从门中走出一翩翩少年,手拿折扇,其后跟着两人,抬一把太师椅。
李世钧看了一眼那少年,心中暗道
“是他”
那少年潇洒坐下,打开手中折扇,一旁富商官吏随即跪倒一片,少年并未理会,头也不抬的说道
“听说有人在门前逞凶,那人便是你?”
李世钧掸了掸袖口灰尘,也不抬头,漫不经心的说道
“小爷爱管闲事儿,专打恃强凌弱之辈”
那少年收起折扇,将一脚踩在椅子上,身体前倾,饶有兴致的上下打量李世钧,又看了看一旁瑟瑟发抖的妇人,带着调侃的语气说道
“哦,正好,本公子也爱管闲事儿”
“与我说说,怎么个不平事,本公子今儿心情好,断个黑白,给个公道”
一旁的葛玄,扶着瑟瑟发抖的妇人上前,向那少年拱手说道
“我师傅见那甲士不仅对这妇人拳打脚踢,还要砍杀妇人,看不过便出手救下”
少年听闻,厉声问道
“哪个甲士,竟如此大胆”
只见刚刚被那妇人咬了一口的甲士,急忙连滚带爬的跪到少年面前,颤颤巍巍的说道
“公子,饶命”
少年也不看脚下之人,瞥了一眼身旁甲士。那人面无表情的抽出手中佩刀,一刀便结果了甲士性命。
跪在地上的富商官吏,身体如筛糠,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李世钧见状,眉头微皱,那少年不等李世钧开口,假装慍怒的对身旁甲士说道
“大胆,谁许你私做主张”
身旁甲士立马跪地,求降罪责罚,少年起身踹了一脚那甲士,甲士起身跟着少年走到李世钧面前,少年笑道
“侠士,可满意我给的公道?”
李世钧不屑的笑了笑,嘲讽道
“这公道,小爷不敢苟同”
这时,一旁的妇人却出奇的镇定,见那少年走来,挣脱葛玄,朝那少年扑了过去,大声喊道
“还我儿命来”
李世钧,葛玄二人都没想到,这妇人居然有这样的举动,皆是一惊。而那少年见妇人扑过来,一点也不慌乱。
只见身旁甲士抽身上前,一个抬手便将妇人推到了地上。
葛玄反应过来,上前扶起妇人。
李世钧心中疑惑,这妇人为何如此笃定,如此不要命,难道有什么天大隐情,今日既已出头,那便送佛送到西,问出个原由。
“妇人,你只管说出实情,小爷给你做主”
甲士还准备动手,被那少年拦住,对那妇人说道
“本公子不曾认识你,怎的无缘无故叫我还你儿命来,赶快如实道来,不然定不饶你”
那妇人稳下心神,看了看少年,又看了看李世钧,一旁的葛玄则拍了拍妇人肩膀。
妇人捋了捋头发,开口说道
“小女子乃元城东郊柳溪村人氏,姓赵,家中靠几亩薄田过活,虽日子清贫,也算知足。”
“前日,我和往常一样,在家中喂饱刚刚满月的女儿,哄孩子睡得踏实了,便将孩子放到床上,去给在地里干活的当家的送菜饭。”
“我家田地不远,就在自家院子的后边,可是等我送了饭菜,回到家中,孩子却不见了。”
“我当时急得差点晕过去,慌忙叫回当家的在四周找寻,整个村子里的人整整找了一天一夜,可孩子就像人间蒸发了一般”
李世钧听到此处,打断妇人说话,疑惑的问道
“为什么向苏府要人呢,还有你家男人现在何处?”
那妇人很明显的犹豫了一下,然后抱着脑袋大喊道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少年一旁的甲士抓起妇人的手臂,愤怒的说道
“疯癫妇人,既什么都不知道,为何在门前撒泼,无故惊吓我家公子”
“不说实话,定要你性命”
少年心中蹊跷,用折扇拍了拍甲士,示意他放开妇人,随后开口说道
“赵氏,你言之凿凿,不要性命,大闹苏府,为何如今却说什么都不知道?”
那妇人呆立半刻,吞吞吐吐的正要说些什么,却从口中涌出浓血,一命呜呼。
众人见如此变故,好生疑惑,葛玄在一旁检查妇人体征,随后说道
“师傅,妇人乃中毒而亡”
少年见葛玄这样说,吩咐一旁甲士
“你去柳溪村一趟,顺便带这妇人的男人回来问话”
随后少年对李世钧说道
“侠士,进府一叙如何?”
李世钧本就想进府探探,见少年这样说,便应了下来。
心中有些不放心这少年,便叮嘱葛玄与那甲士同去柳溪村,好彼此有个照应。
少年看出李世钧意图,哈哈一笑,并未戳穿,携着李世钧回了苏府。
只见苏府大堂,正在布置一应阳事道场法器、神像,七八个青云观道士,正各司其职,井然有序的做着事情。
少年未等李世钧开口询问,便自顾自的介绍起来
“每十二年,青云观便会来苏府做一场阳事道场,祈福消灾,不过与张天师府相比,道行还是差了些”
苏府丫鬟前面带路,少年将李世钧引至苏府后殿。只见房间内早已备好酒菜,少年吩咐左右甲士退下,留了个丫鬟旁边伺候。
李世钧落座,见了一礼说道
“还未请教公子大名”
少年将折扇放到桌上,拱手道
“我名苏安”
李世钧三月前还是个泥人儿时,便已见过眼前少年,心中早已猜到眼前少年必是当朝天子嫡长子李锦安。
见李锦安不愿透露真实姓名,拿起酒杯说道
“桃李春风一杯酒,江湖夜雨十年灯,我名夜雨,乃江湖一无名小辈也”
“夜雨兄自谦了,夜雨兄今日行事,豪放不羁,甚是佩服”
李世钧今日见李锦安,一条人命说杀就杀,话中夹棒的说道
“苏兄行事,治下严苛,好个公道”
李锦安见李世钧如此反应,微微一笑说道
“夜雨兄,江湖有江湖的处事法则,朝堂有朝堂的规矩。”
随后李锦安略作沉思,举起酒杯说道
“他们都惧我,敬我,难得像夜雨兄这样的朋友,不如今日只喝酒,不谈其他”
李世钧虽对这李锦安并无好感,但还谈不上讨厌,于是二人便对饮起来。
转眼,天已黑透,葛玄与那甲士心中骇然,骑马疾驰,只想快些回到苏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