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那些土司老爷们，横征暴敛，欺压百姓，我们这些老百姓，活得猪狗不如啊！”

他说着，抬起满是污垢的袖子，擦了擦眼泪，却又忍不住再次哽咽起来。

“要不是您，我们还不知道要被剥削到什么时候啊！您的大恩大德，我们没齿难忘啊！”

秦擘看着眼前这位饱经风霜的老人，心中五味杂陈。

他轻轻拍了拍老者的肩膀，语气沉稳而有力。“老人家，这些都是女皇的安排，我只不过是奉命行事罢了。”

“不，不，不……”老者连连摇头，激动地握着秦擘的手，“女皇陛下圣明，派您这样的好官来拯救我们，您就是我们的大恩人啊！”

他说着，再次老泪纵横，仿佛要把这些年积压的苦楚都倾泻出来。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沐婉儿突然上前一步，试探着唤了一声：“司徒叔叔？”

这声轻唤，如同一道惊雷，在老者心中炸响。他猛地抬起头，浑浊的双眼瞬间瞪大，不敢置信地看向沐婉儿。

“小…小姐？”老者嘴唇颤抖，声音沙哑得如同砂纸摩擦一般。他布满皱纹的脸上，写满了震惊和疑惑，仿佛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沐婉儿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泪水夺眶而出。她猛地扑向老者，紧紧地抱住他，放声痛哭。

“司徒叔叔，真的是你！真的是你！我还以为…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司徒拔也紧紧地抱着沐婉儿，老泪纵横。他粗糙的手掌轻轻抚摸着沐婉儿的头发，感受着这失而复得的温暖。

“小姐，真的是你！你长大了，也…也漂亮了……”司徒拔哽咽着，心中百感交集。当年那个娇俏可爱的小女孩，如今已经出落成亭亭玉立的少女，这让他既欣慰又心酸。

两人相拥而泣，场面感人至深。营帐内，除了两人的哭泣声，就只剩下烛火燃烧的噼啪声。这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也格外沉重。

秦擘看着眼前这一幕，眉头微蹙，心中充满了疑惑。他轻轻咳嗽一声，打破了这略显悲伤的氛围。

“沐姑娘，这位老人家是……”

沐婉儿松开司徒拔，擦了擦眼泪，转头看向秦擘。

“冠军侯，这位是司徒拔，司徒叔叔，他曾经是我父亲最得力的手下。”沐婉儿的声音还带着一丝哽咽，却也掩盖不住她语气中的激动和欣喜。

司徒拔也从悲伤的情绪中缓了过来，他恭敬地向秦擘行了一礼。

“老朽司徒拔，见过秦大人。”

秦擘连忙回礼，心中疑惑更甚。“沐姑娘，你刚才说，这位司徒老先生曾经是你父亲的手下？那为何……”

沐婉儿叹了口气，眼神中闪过一丝痛苦。“当年，我父亲在一场大战中失利，司徒叔叔为了掩护我们撤退，独自一人断后。之后，便再也没有他的消息，我们都以为…以为他已经……”

说到这里，沐婉儿的声音再次哽咽，泪水再次模糊了她的双眼。

司徒拔听到这里，也忍不住老泪纵横。他颤抖着声音，缓缓开口，语气中充满了痛苦和无奈。

“小姐，当年那一战，老朽身受重伤，无力返回大本营。为了活命，我只能隐姓埋名，藏匿于尤达部落之中……”

他顿了顿，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本想着，等伤势痊愈后，便想办法联系老爷，可…可尤达部落的首领，血腥残暴，我…我根本没有机会……”

司徒拔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几乎变成了喃喃自语。他低着头，佝偻着背，仿佛一瞬间苍老了十岁。

秦擘的目光在司徒拔佝偻的身影和沐婉儿泪痕未干的脸上来回扫视，心中疑虑更深，却也明白此刻并非刨根问底之时。

他略一沉吟，转向司徒拔，语气温和：“司徒老先生，久闻尤达部落民风彪悍，不服王化。您在部落中潜伏多年，想必对他们的情况了如指掌。不知您对治理这片土地，有何高见？”

司徒拔闻言，浑浊的老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他颤巍巍地从怀中掏出一个油布包裹的小册子，双手递给秦擘。

“秦大人，老朽虽是一介武夫，不通文墨，但这几年，却也记下了一些心得体会，或许对大人有所帮助。”

秦擘双手接过册子，小心地打开。

册子纸张泛黄，边缘毛糙，显然是用了很久。

上面密密麻麻地写满了蝇头小字，还配有一些简单的图形，看得出是司徒拔多年心血的结晶。

昏暗的烛光下，秦擘一页页翻看着，眉头时而紧锁，时而舒展。

营帐内寂静无声，只有偶尔翻动纸张的沙沙声和烛火燃烧的噼啪声。

沐婉儿静静地站在一旁，紧张地注视着秦擘的表情，一颗心七上八下。

司徒拔则佝偻着身子，双手不安地搓动着，眼神中充满了期待和忐忑。

他能感觉到，秦擘的目光越来越专注，呼吸也越来越沉重。这让他心中燃起一丝希望，或许，自己多年的努力，终于可以派上用场了。

不知过了多久，秦擘终于合上册子，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他看向司徒拔的眼神中，充满了赞赏和敬佩。

“司徒老先生，您这册子上的内容，虽然没有落到实处，却也都是可行之策，令人叹服！您对尤达部落的了解之深，远超我的想象。”

听到秦擘的赞赏，司徒拔激动得老泪纵横，他哽咽着说道：“秦大人谬赞了，老朽只是尽自己绵薄之力，希望能为朝廷，为小姐，略尽绵薄之力。”

秦擘扶住司徒拔的手臂，语气坚定地说道：“司徒老先生，如今沐家蒙冤昭雪，日后这片土地，自然是要由沐家的人来治理。若是您愿意，可否作为沐姑娘的左膀右臂，助她一臂之力？”

司徒拔闻言，眼中迸发出璀璨的光彩，他激动得浑身颤抖，连连点头道：“愿意！老朽愿意！多谢秦大人，多谢小姐！老朽定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沐婉儿也激动地握住司徒拔的手，眼中闪烁着泪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