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间打了一个激灵，秦凡这才知道，这件事哪里能瞒得住王脂虎？
虽然她是武将世家出身，可是毕竟是女子，心细如发。
什么未曾见过，又有什么能瞒得住她？
“娘，娘子……我……”秦凡满脸愧疚，走到王脂虎的面前，显得有些手足无措。
“我不是故意的……”脑海中闪过这个说辞的时候，秦凡心里头不禁犯起了一阵恶俗感。
是啊，天底下所有男人在遇到这种事的时候，都会用“不是故意”的来解释。
自己虽然身处在这个一夫一妻多妾制的封建国度里，身边有妾室再正常不过。
可是秦凡的心里头，却始终有些不是滋味。“对不起！娘子！”
“有什么对不起的？”王脂虎用一种“大惊小怪”的目光，看待着秦凡。“老爷当初把我们解救出来的时候，官府就说了，这些人都是给你的。她们是做妾也好，还是做奴婢也罢，全都是夫君一句话的事情。”
“翠香命好，得了老爷的青睐，从此也可安稳的生活，不用再提心吊胆，如此对她来说已经是最好的结局，我不知道夫君你在愧疚什么？”
王脂虎的声音很轻，且说的云淡风轻。
虽然没有一字半句是充满着嘲讽，但秦凡始终感觉怪怪的。
“娘子，我做了对不起你的事啊，我跟翠香一时间意乱情迷，可能是高度酒精的作用，我们才……”
王脂虎重新拿起放置在一旁的披风，继续穿针引线。
从动作上看，心绪没有丝毫波动。
“男子三妻四妾很正常，更何况夫君现在是正七品的县尊，还是从五品的金吾卫，已经算得上是登堂入室之人了。”
“莫说是纳了一个妾，就算是把莲雾和红鸾她们都给纳了，也不算是什么大事。”
说着，王脂虎继续缝制着披风，眉头一皱。
这一幕，看的秦凡是心惊胆战。“娘子，怎，怎么了……”
“那莲雾和红鸾还有翠香，好歹是跟着我多年，一起经历了家族之难，又一起同甘共苦的侍女，名义上虽是侍女，可早已是姐妹情深，宛如一家。”
“她们跟着夫君的一个多月以来，眼睛里哪里还会有其他男子，又会是怎样的男人能入了她们的法眼？”
说罢，就看王脂虎自嘲式的一笑。“夫君啊，你还觉得这个世上，还能找出来一个比你还会疼惜女人，会照顾我们情绪，会事无巨细的为我们好的男人吗？”
“咯噔。”秦凡一时间老脸一红，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在王脂虎心里，竟然是这般优秀。
“寻常的男子，就算不是薄情寡义之人，又有谁会这么拼了命的救一个侍女呢？”
“这年头，人命不如草芥，我们几个姐妹能遇到夫君你，已经是万幸之事。当初被充入教坊司里的那些姐妹，又有几个活下来了？”
“不是嫁给那些土豪士绅做了连媵妾都不如的侍妾，甚至连个暖房丫头的名头都没有，今日是他的人，明日又被送给了某个达官贵人。”
“过的最差的，不过就是在教坊司里日日卖笑，最终容颜老去被驱赶出门，流落街头一直到死掉，无人问津。年轻的时候红颜尚在，可年老色衰的那一天，她们的末日自然也就到了。”
这还是王脂虎第一次对着秦凡说出了这个世界的残酷性。
“红鸾和莲雾还有翠香，她们三人的心里，早已经容不下其他男人了。”
“翠香的事，不过就是她们的缩影而已。夫君，你今天收了翠香，那红鸾和莲雾呢？”
王脂虎的灵魂一问，让秦凡顿时打了一个激灵。
“阿嚏！”
“是谁在背地里念叨我……”秦凡用力地吸了吸鼻子。
“我看不如挑个日子，把红鸾和莲雾也一并娶进门来，彻底给她们个名分，如何？”
此时此刻的王脂虎，已经展现出了当家主母的风范来。
“她们，仨？”
秦凡一下子傻了眼。
王脂虎听见秦凡的声音如此惊讶，也丝毫不奇怪，反而手上的针线是越来越稳当。
“三个又有何不可呢？难道将来红鸾和莲雾年岁大了，我们要把她们送出去，找一户好人家？”
“她们两人的心思早就在你身上了，女人的心思夫君虽然懂得一些，可是你到底并不是女人，怎么能真正了解？”
原来今日翠香并不是个例，也根本不是什么意外，纯粹是早就把一颗心都交给了秦凡而已。
红鸾和莲雾，同样也是如此。
“这女人若是得不到喜欢的人爱，那就会过得一声悲苦，还不如早早地死去，也许才是一种解脱。”
“夫君既然给了她们希望，就不要再给她们绝望了！”
最后一句话，王脂虎说的斩钉截铁，随即拿着已经缝好的披风，站起身来披在了秦凡的身上。
系上披风的绳扣，整理了一下，看着秦凡那张脸的时候，眼睛里充满了欢喜。
“她们跟我一样，对夫君的爱意一点都不会少。把她们娶进门来，给她们一个安定的生活，如此我也放心了。”
秦凡吃惊地看着王脂虎，心中一直有一个疑问想问出口，可是喉咙涌动了几下，却是最终迟迟没能说出口来。
“夫君是想问，我不会吃味吗？”
提到这里的时候，王脂虎的眼神之中不禁浮现出一抹黯然来。
哪个女人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心爱的男人，跟别的女人在一起？
纵然都是知根知底之人，可分享这个词，却从来都不会出现在感情里。
但王脂虎和身边的三个侍女，着实特殊。
她愿意她们有一个好的归宿，不愿意再让她们吃一遍曾经的苦头。
“一开始是有过，不过一想到我们四个在一起，总好过将来把她们全都找个人家给嫁了，如此一来，我才是真的对不起她们！”
当初一起身陷在天牢里的那段灰暗日子，一旦想起，王脂虎就忍不住一阵阵的后背发凉。
如今总算是过上了好日子，王脂虎自然要给这些同甘共苦的姐妹们一个交代，至少给她们一份安稳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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