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年的烧刀子，既十分烈性，与此同时又带着几分微黄。
当这酒体浇到翠香的伤口上时，翠香的面色陡然间变得扭曲起来。
整个人也从深度昏迷之中醒转了过来。
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就是一脸关切，且手足无措的王脂虎，还有红鸾和莲雾。
秦凡手里头拿着烧刀子摇了摇头道：“此酒虽烈，可是却达不到杀菌的效果。”
“看样子只有先将溃烂的脓包全部挤出来，再将这些腐肉全部刮掉，最后再用酒精来消毒一遍，才能防止感染。”
听着自家夫君说的头头是道的模样，王脂虎虽然不知道具体怎么操作，可只是听他这么说就已经足够让人毛骨悚然了。
“谁来动手？”
王脂虎怯生生的看着秦凡，身为武将出身的她，对于这些刀伤处理起来，往往都十分简单粗暴。
从来不曾如此精细过。
事实上在军队中，由于没有完整的医疗体系作为后盾，处理伤口一直都是这么简单粗暴。
最不济等到某一个部位真的开始溃烂，就用烙铁彻底制止住其溃烂的进程，将剩余的部分切断……
莲雾和红鸾两人也是相互对视了一眼摇了摇头。
“我们……不会……”
“你们都不会？”
秦凡大为吃惊。
王脂虎这才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说出口来：“军旅之人，治伤都十分粗暴，如果有一天我也受了伤，大概也会让她们帮我来处理掉……”
这一下，秦凡是彻底明白了过来。
合着就是“一刀切”啊？
“在我回来之前，你们看住她，不允许私自帮助她处理伤口，等我弄来酒精。”
酒精这一产物，需要蒸馏才能最终获得，且头酒的度数往往也不高，需要反复蒸馏四五次的时间才能达到酒精的要求。
现在蒸馏的器皿不足，翠香又危在旦夕，寻常的蒸馏方式自然行不通。
秦凡所需要的，是快速蒸馏！
好在这个时代已经有了瓦罐，也有大量的秸秆可以充当蒸馏口，只是唯一复杂的是，这种秸秆最多能用个几分钟就需要重新更换。
准备好干净的空瓦罐，将大量的粮食混杂上弄来的酒糟，就开始了简单的蒸馏。
秦凡的心里头也没底，不知道用这种简单的设备是否能够成功。
况且从刘静那里顺来的金创药，此刻也无济于事，只因为其中添加了不少补血的成分，只能堪堪的护住翠香的一条命。
真正想要让她无虞，还是要用酒精。
一个时辰的时间过去，头酒已经被秦凡给蒸馏了出来。
想要得到一小瓶达到消毒标准的酒精，所需要耗损的粮食竟然是如此的惊人。
刨除掉头酒不要，继续加大粮食，瓦罐中沸腾的粮食汁液，经过秸秆一滴一滴的流出来，落入另一个瓦罐当中。
这个过程，要不断地重复上好几次的时间。
两个时辰，三个时辰……
整个县衙的院子里，到处充斥着一股子酒香味。
“大人这是在做什么？酿酒？”
“这等酿酒方式，闻所未闻！”
原来秦凡命人弄来的酒糟，是低度酒的酒糟，也是江南米酒的米糟，闻起来的味道并不浓烈，甚至还有些甜滋滋的。
可秦凡需要酒糟是因为要发酵，对于酒糟本身的要求并不高。
他也没打算一次就能蒸馏成后世四十多度以上。
“大人，您，您这是……”
“嘘。”
张坚此刻如同没事人一样，捋着自己花白的胡须，微微眯着眼睛盯着正在蒸馏的秦凡。
“光是闻着这酒香就知道，这定然是天下佳酿，要是喝上一口，不知道该会是何等飘飘欲仙的滋味啊！”
太平县之前十分穷困，这些粮食老百姓们连吃都不够吃，又怎么会舍得拿来酿酒？
说起来张坚已有好几年的光景都不曾闻到酒香味。
只看他悄悄地窜到秦凡的背后，从袍袖当中悄无声息的掏出来一个袖珍型的瓢。
紧接着趁秦凡不备，猛地掀开盖子，舀了一瓢！
“滋儿！”
那酒热气腾腾，俗话说温酒养人。
这一口酒下肚，周身顿时开始发烫，似有一团火焰从喉咙里顺到了腹中。
紧接着口腔里是回味悠长的一抹酒香，气体从口腔里呼之欲出。
张坚的一张脸瞬间成了涨红色。
“张坚！你……竟偷酒喝？”
张坚嘿嘿讪笑着，可是这手中的瓢却是极度稳当，任凭着秦凡骂他，反而是一口接着一口，愣是将这一小瓢的酒全给喝进了肚子里去。
“大人，这可是好酒啊，我已经好几年的时间都没喝过了！”
秦凡又气又急：“这是我要蒸馏的酒精，用来处理伤口用的！”
不过看着张坚那嘴馋的模样，秦凡的面色一沉：“拿来，我尝尝看有多少度了！”
“多少度？”
原来这个时代的酒，基本上都是米酒，蒸馏酒这种方法还没有出现。
似烧刀子也并非是通过多次反复蒸馏而形成的高度数，而是酒糟和酒体，同时在笼屉之中一体成型。
反复蒸馏的方法，目前看来只有秦凡掌握！
张坚嘿嘿一笑：“大人也馋了吧？我再喝几口，给大人留上一口，如何？”
就看见张坚如同馋猫一样，一口接着一口根本不停，直将这瓢里的酒只剩下了微微一点，这才心不甘情不愿的递了过去。
秦凡紧皱着眉头接过来，稍稍地尝了一小口，随即咂了咂嘴。
入口不算绵柔，下肚犹如火焰，看来这酒的度数还不高，充其量只能算作是四十度往上。
“还不够啊，至少还得重复工序至少五次以上。”
“才四十二度啊？”
原本张坚还以为秦凡所说的尝一尝度数是搪塞之词，他还只以为这是秦凡想尝一尝的借口。
现在看来，竟然是真的？
隐隐地意识到不对劲的张坚，立马上前道：“大人，你刚才说，这酒只有四十二度？难道还有度数更高，更香醇的酒吗？”
秦凡如同看白痴一样的看着张坚，耐心的解释道：“四十五度，五十度，五十二度，五十八度，六十度，甚至可以到达七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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