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吾卫东山营副指挥使虽然是武官的职位,可是却本朝,却是个相当特殊的存在。
内廷司身为皇帝身边掌握着诸多事务的最大机构,旗下自然不能没有兵马傍身。
京都里,金吾卫有两个营的兵力一共六千人,就归内廷司掌管,东山和西山两营。
东山营有监察百官的权力,这两个营的兵马还有一个俗称:锦衣卫!
锦衣卫与金吾卫虽然行的是一路风格,可本质上却有所不同,锦衣卫是皇帝手中最锋利的刀子。
而金吾卫就是掌握在内廷司这群宦官手里,用来盯着锦衣卫的刀!
职能体系虽偶有不同的地方,本质上都是一类,即:行特殊职权事!
秦凡看着手中的那块金腰牌,一下子愣住了。
自己的知县还没坐热乎,还刚投靠了宰相谢玄的门下,万万没想到现在一下子被整到宦官堆儿里去了?
大奉开国已历五帝七朝,其中还有个废帝和已经身死,牌位被丢出了太庙的摄政王。
到了自己这一代,派系之争更加复杂纷扰。
之所以秦凡会来到这太平县当知县,其实也是派系之争的结果。
好几个派系都将好地方安插上了自己的心腹,可这偏远之地,即便安插了又有何用?
只是默默地将腰牌随意的丢在马背上的褡裢里,秦凡拱了拱手:“刘公公,咱们这就回见了!旁的赏赐我就不要了,我这人可不喜欢虚头巴脑的东西,不如公公赏赐一些钱钞,我也好手中富裕一点。”
说着,秦凡的目光聚焦在翠香的身上。
那意思已再明显不过,我这里可是有人受伤了的!
刘静被秦凡这一副无耻的模样给逗笑了,摸了摸那干净的下巴颏,大手一挥:“太平县知县秦凡护队有功,赏金一百两,银三千两,锦缎二十匹!”
当这些赏赐被金吾卫的人费劲的抬上来时,秦凡眼睛里绽放出的光芒,着实让刘静吃惊了一把。
连连唱喏,飞速的带着赏赐离开,生怕刘静反悔。
“这个秦凡,可真有意思。”刘静看着秦凡和大队伍远去的背影,不禁咂了咂嘴。
这小子一番震惊了所有人的言语,如此离经叛道,可却是如此的理想化。
他真的能成功吗?
“来人,启程继续返京,沿途不再停留,每行进两个时辰歇息一次!”
刘静带着徐珩回京城,徐家的一场血雨腥风,以及皇帝陛下的雷霆之怒,恐怕很快就会到来。
相比于徐珩的心事重重,秦凡却是无比高兴。
从今儿个开始,还有谁能挡得住自己?
正在飞速赶回太平县主城的时候,就看见两个金吾卫快马追上了秦凡的脚步。
秦凡登时一愣,心下一凉。
这刘静不会是在人前赏赐自己,人后就要把这些赏赐全都给弄回去吧?
这也忒小气了不是?
因此即便听见了金吾卫在身后大声的呼喊自己的官职,可秦凡却是头也不回,脖子僵硬。
面色阴沉的对着王脂虎低声开口道:“装作没听见,我们赶紧回城把好东西都藏起来!”
“什么内廷司的总管,简直是一只铁公鸡,竟如此抠门!”
王脂虎点了点头,无论夫君做出什么样的决定,她都会支持。
唯有莲雾秀眉微蹙,在一旁轻声嘟囔道:“小姐,姑爷!我听他们喊的好像是您落下了东西没拿?不是他们要把赏赐都弄回去!”
“吁!”猛地勒住胯下骏马,秦凡发出灵魂一问:“什么?我还能落下东西没拿?那可不行!”
说着,调转马头猛地朝着两个金吾卫而去。
王脂虎俏脸微红,自家夫君总是这般……有谐趣!
等见了那两个追上来的金吾卫才知道,刘静差遣人送来的,是一套金吾卫的甲胄和官袍。
有腰牌没甲胄,岂不是滑天下之大稽?
也就是说从现在开始,秦凡坐堂之时穿的是知县的绿色官袍。
可若是出门办事,那就可以穿这从五品的绯色官袍了。
从五品,俗称“借绯”,以金吾卫和锦衣卫为例。
即便没到正五品,为了显示锦衣卫和金吾卫是皇帝差遣,故而可穿绯色官袍。
“这刘公公想的还是真是周到,替我谢谢刘公公,告辞!”
接过送来的东西,掉头就跑。
带领着队伍一路小跑到太平县主城里头,甚至连城门都紧紧地关闭上了。
这秦凡,当真是属貔貅的,只进不出!
优哉游哉的休憩了几日,秦凡准备搞点大动作,如今太平县城的老百姓们普遍休养的不错,青壮的数量也越来越多。
早在先前踏勘太平县周围时,秦凡就发现这里矿石很多,资源丰富,若是不开采,岂不是暴殄天物?
这开采,自然也有个由头。
矿石,为朝廷所控制,无论是银、铜、铁矿等,均需要朝廷正式下达文书。
现在的秦凡是既没有理由,也没有正当途径开采,只能偷偷摸摸的进行。
一旦被渤海郡的上官们发现了,势必要狠狠地上书弹劾他。
“嗯?什么事?”
正在思索如何瞒天过海的时候,王脂虎忽然走进来,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看见王脂虎情绪不佳,甚至还带着一抹悲伤的意味,秦凡眼睛一眯:“到底出了什么事?”
“翠香,翠香她情况不太好!”
“你说什么?”
“腾”的一下,一把放下了手中的书本,飞速冲出屋舍去。
翠香的伤势终究还是太重了,胸口一刀,背后愣是被硬生生地撕扯下来两条肉来。
就连这大腿上,也有一处深可见骨的刀痕,皮肉外翻,且此时已有些发炎化脓了!
看见这一幕,秦凡倒吸了一口凉气。
若是任由着伤口继续发炎下去,只怕真的会要了她的命!
“怎么回事,县里头的郎中呢,怎么不给她清理伤口,仔细消毒?”
“她中毒了?”王脂虎听见消毒二字,顿时傻了眼。
“没有,没有中毒!去酒肆,打酒去,越浓烈的越好!”
这个时代,器械的消毒尚且需要用火。
对伤口的消毒,甚至还用烧红的烙铁。
如此消毒方式,岂不是如同身受酷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