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晋安排徐珩前往太平县的目的很简单。
明面上是为了逢迎法骨而打前战,可实际上陈珩带着队伍浩浩荡荡的进入太平县,则是为了调查徐家究竟是怎么覆灭的。
堂堂一个徐家,任凭是谁也不相信,它竟然能就这么悄无声息的没了。
而徐珩这个人,有些复杂。
他既不似其他的世家子弟那样,是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人,与此同时又不是聪明绝顶,一路登科之人。
就剩下那点勤勤恳恳和奉行着“不逾矩”这两点,来作为他的官场之道。
而徐晋在徐珩的临行前,也曾秘密的跟他交谈了一番。
徐珩虽然身在官场这么几年的光景,也见过大风大浪。
可是一听说太平县的徐家竟然被人连根拔起,就算徐珩也觉得此事充满着蹊跷。
这……怎么可能呢!
自己好歹也是徐家的子孙,怎能看着同族同宗就这么死掉?
因此徐珩从渤海郡出发,那是一路快马先行,等他到了太平县的当口时,身后的仪仗队还未曾跟上。
只有身边的十几个身穿铠甲的护卫跟随在身边。
“大人,这就是太平县了!”
徐珩听见手下的龙彪说,立马神色一凛,不禁停下马来,就在这太平县的大门口前,抬头仰望着这座堪称是巍峨的城池。
说是巍峨,其实是因为太平县县城的规模太小,秦凡将城墙加高加厚,因此显得城高池深,气派非凡。
“徐问春……貌似在这里经营了不少年,没想到辛苦的果实竟然被这个秦凡给夺了!”
说到这里的时候,徐珩不禁紧紧地咬着牙,内心中充斥着一抹恼怒。
“走,进城!我倒是要看看,这个秦凡究竟还窃取了多少东西!”
可是这一进城,立马就让徐珩大开眼界。
街道两边的商铺热闹非凡,沿街叫卖的声音此起彼伏。
就连这街道上的捕快,也堪比渤海郡的规模,充斥着一派烟火气息!
而眺望一下就可以轻松的看见,田间地头里的这些农人,正辛劳的挥洒着汗水。
一时间,徐珩仿佛看到了他们这些读书人心中理想的县城模样,一切都是那么的和谐。
读书人所追求的县城,是一年一变样,三年一小治,五年一大治。
而看现如今的太平县的规模,已经属于是五年一大治的级别,如此一来徐珩就更加不相信这是秦凡的功劳了。
只觉得秦凡鸠占鹊巢,害死自己叔父一家,他才是真正的罪魁祸首,是恶魔!
“驾!”
怀疑的种子一旦在心中种下,徐珩哪里能压制得住心头的愤怒。
只看他奋力地挥舞着马鞭,这马鞭狠狠地抽打在马屁股上。
带着一众护卫很快来到太平县的县衙大门口。
却是听见这县衙里头,正传来一声声的孩童吟诵着《论语》。
“人之初,性本善,习相近,习相远……”
“还在这里假惺惺的教书育人,此子当真可恶至极!”
说时迟那时快的功夫,就看徐珩已冲进了太平县的县衙。
此时正是秦凡教书育人之时,就连门口的衙役们,也都不会在这个时候当值,自然是为了方便有聪明好学的年轻人也想进入县衙里头听听课。
故而徐珩的步伐并没有遭受到阻拦。
大步流星的进入县衙之后,徐珩一下子傻了眼。
这,这还是县衙?
光是正厅作为支柱的那两根粗壮的金丝楠木的门厅柱,那流动的如同黄金一样的质感,就立马让徐珩咬牙切齿。
“好家伙,这是贪墨了多少民脂民膏!”
再往里头走,让徐珩惊讶的一幕再度出现。
在县衙里头专门开辟出来了一块地方,作为太平县的学堂。
学堂的建筑用料十分考究,用的全都是官窑里头烧制出来的青砖,甚至连这地面,也平整光滑。
就算徐珩见过了大风大浪,也曾在达官贵人的府邸上把酒言欢,可是这地面,他却从未见过。
似砖非砖,竟能如此平整且光滑,就连这颜色上看上去,只是比青砖更深了一点。
抬起头来,落入徐珩眼中的,竟是一个比自己还年轻的青衫年轻人。
“喂,这《论语》可是你们开蒙的重要东西,论语中有许多道理,都是你们可以学以致用的。”
徐珩顿时冷笑了一声。
此人如此心计,如此狠辣,此刻竟然堂而皇之的在这里讲圣人之言?
岂不是让人笑掉大牙?
只看徐珩眼睛一瞪,厉声开口道:“请问圣人之言中,可以学以致用的都有什么?”
突然间被人打断,秦凡颇为不爽的抬起头来,四目相对的那一刻,他不禁笑出声来。
“好一个官人,你来我太平县衙作甚?这里只有我太平县的老百姓们可以随意走动,其他人若想进来,需要递送名帖才是。”
徐珩顿时一愣,今日他是便装出行,怎会被人看穿了身份?
莫不是自己是紫薇圣人降身,所以气场无敌?
好似看出了徐珩的疑问,秦凡轻轻地合上书本开口道:“你腰间系着的是银鱼袋,而且还穿着粉底的官靴。哪怕是换了身装扮,你披着的斗篷可也是价值不菲。如果我没看错的话,这可是蜀绣。”
“嘶!”徐珩硬生生地吃了一惊。
不过此刻他不愿意纠缠这个问题,反而是眯着眼睛,摆出了一副老学究的模样来,背着手开口问道:“那既然知道了我的身份,我就是你的上官。面对着上官的问询,你该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才是。”
“我刚才问你的,你怎么不回答?”
秦凡是后世之人,虽然与当前的这具身体融合度几乎满分,可他最为讨厌的,就是这一副打官腔的做派,因此有心捉弄徐珩一番。
“子曰:朝闻道夕死可矣!意思是说,早上我知道了去你家的道路,今天晚上就弄死你!”
“子曰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意思是一场酣畅淋漓的战斗,被我打死者不知凡几,但我仍旧能杀到明天白天!”
“子曰,三十而立四十不惑,五十而知天命的意思是,三十个人我可以站起来打,四十个人可让我挨个出手丝毫不迷惑,五十个对手,我可以让他们知道谁才是这天命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