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阿杰

“不像话！”蔡元祺的声音在办公室里炸开，像极了扔进鸡窝里的炮仗。

他“啪”的一声把手拍在桌子上，指着陈桂林鼻子都快气歪了：“你小子搞什么飞机？前几天不是跟我说打死都不来葵青吗？现在又来凑什么热闹？颜维给你放假你就好好歇着，别到处给我惹事生非！”

陈桂林像个被霜打过的茄子，蔫头耷脑地站在那里，双手插兜，一声不吭，像极了做错事的小学生。

“署长，这事儿真不怪他，是我，是我拜托桂林来帮忙的……”李文彬一看这架势，赶紧站出来，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声音也低了八度，像只做错事的大型犬。

蔡元祺的火力瞬间转移，对准了李文彬，声音更大了：“胡闹！你以为谭成是根葱，你想拔就拔？他本身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身后那条伪钞走私线路！这招要是管用，我早就把他抓了，还用得着你们两个在这给我添乱？”

他像只被困在笼子里的老虎，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眉头拧成了麻花，办公室的气氛瞬间凝固，连空气都变得稀薄起来。

“开空调冷气，亏你想得出来……这不就等于告诉谭成，‘我们要抓你啦，你快跑啊’？他今晚还要跟泰国人谈生意，这下好了，我估计他最近都不会出货了。”蔡元祺越说越气，声音都有些发颤。

就在这时，“咚咚咚”的敲门声打破了僵局。

“报告！”

“进来。”

一个声音清朗的青年推门而入，怀里抱着一摞比他人还高的文件，感觉随时都能把他压垮。陈桂林一看到他，眼睛都直了，这小伙子，长得也太俊了吧！

剑眉星目，鼻梁高挺，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子阳光正气，简直就是年轻版的张国荣啊！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陈桂林心里忍不住赞叹，“这要是去拍电影，绝对迷倒一片少女啊！”

“署长，这是成威大厦每天的车辆进出情况，这是谭成最近一个月的行踪轨迹，还有他叔叔姚忠文名下公司的账户流水，我都已经整理好了，还有……”这位“张国荣”显然是个工作狂，一进门就开始滔滔不绝地汇报，完全没注意到办公室里还有其他人，语气那叫一个认真急促，看来为了这些资料，没少熬夜加班。

蔡元祺这才注意到进来的宋子杰，他清了清嗓子，打断了宋子杰的汇报，转头对陈桂林和李文彬介绍道：“这位是宋子杰，葵青区警署的新秀。”

“阿杰，这位是陈长官，西九龙的探长。”

宋子杰这才发现办公室里还有其他人，他先是一愣，然后眼睛“唰”的一下就亮了，目光锁定在陈桂林身上。

“你就是陈桂林？陈sir？”

宋子杰像见到了偶像一样，三步并作两步冲到陈桂林面前，伸出手，那叫一个热情：“陈sir你好，幸会幸会！我听李sir说了前几天在公主道的那场枪战，你一个人干掉了十几个越南悍匪，真是太帅了！可惜当时我在执行别的任务，不然肯定跟李sir一起跟你冲上去！”

他紧紧握着陈桂林的手，语气中充满了敬佩和惋惜，就差没把“崇拜”两个字写在脸上了。

“哪有十几个，别听李文彬胡说八道。”陈桂林被夸得有点不好意思，谦虚起来。

李文彬不乐意了：“怎么没有？当时越南帮有十二个人，我数的清清楚楚！”

“又不是每一个都是我打死的，再说了，报告里不是写了吗，颜维署长一打六啊。”陈桂林继续谦虚。

三个人你一言我一语，气氛瞬间轻松起来，都忍不住哈哈大笑。宋子杰似乎还想继续汇报他的调查成果，却被蔡元祺再次打断。

“阿杰，谭成这条线，你不用再跟了。”蔡元祺语气平淡，听不出任何情绪，但却像一盆冷水，浇在了宋子杰头上。

宋子杰愣住了，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懵逼：“为什么？署长，我已经查到一些线索了，再给我一点时间，我一定能……”

“我说不用了。”蔡元祺摆了摆手，打断了他的话，语气变得有些严肃：“你大哥宋子豪出狱了，他跟谭成关系密切，眼下抓捕谭成是重中之重，为了保险起见，也为了避嫌，你必须停止跟进。”

他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你加入葵青区警署这三年，表现一直都很好，每次有任务都冲在最前面，本来我一直考虑给你升职，不过现在，也只能暂时取消了。”

李文彬一听这话，急了：“局长，阿杰近三年的各项考核全都是第一名啊，这样做是不是太……”

宋子杰的脸色“唰”的一下就白了，像被抽走了所有血色，他紧紧握着拳头，指节都发白了，声音也开始颤抖：“我不明白！我大哥是他大哥，我是我！我父亲当年就是因为他才死的，我早就跟他划清界限了！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警队，为了伸张正义，跟宋子豪到底有什么关系？”

他越说越激动，眼泪都在眼眶里打转，眼神中写满了不甘和委屈，像一只被冤枉的小兽。

蔡元祺眉头紧锁，语气不容置疑：“宋子杰，这是警队的决定，你必须服从！我不想再听到任何解释！”

宋子杰还想再说些什么，但看到蔡元祺那张铁面无私的脸，最终还是把话咽了回去，像一只斗败的公鸡，垂头丧气地说了句：“yes sir。”

然后，他愤然转身，大步离开了办公室，那背影，要多落寞有多落寞。

陈桂林看着宋子杰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突然，他像是想起了什么，对蔡元祺和李文彬说：“你们先聊，我上个厕所。”

说着，他也默默地退出了办公室，跟了出去。

在警队的洗手间里，陈桂林找到了宋子杰。

宋子杰正对着镜子，狠狠地用水泼着脸，像要把所有的委屈和不甘都洗掉一样。他透过镜子看到自己的脸，眼神中充满了愤恨，因为一看到自己，他就会想起宋子豪，那个像噩梦一样挥之不去的名字。

陈桂林走到他身边，递给他一根烟，像个知心大哥一样。

“谢谢。”宋子杰接过烟，默默地抽了起来，烟雾缭绕中，他的情绪似乎平静了一些。

“别太冲动，升职的机会有的是，没必要为了这个跟署长闹翻。”陈桂林开口劝到，语气温和。

宋子杰猛吸了一口烟，吐出一个烟圈，语气低落：“我从来都不是为了升职，我只是想证明自己的能力！这三年来，我刻苦训练，认真办案，拼了命地想要做一个好警察，可是为什么，还是摆脱不了我有一个混黑社会的哥哥这个事实？”

他狠狠地将烟头摁灭在洗手池里，发出“呲”的一声，眼神中充满了不甘和迷茫。

陈桂林静静地听着，没有说话，他知道，这个时候，任何安慰的话都是苍白无力的，毕竟以自己的经历，实在是没有资格劝解如此积极向上的好警察，只能拍了拍他的肩膀，像个老大哥一样。

“你很想做一个好警察吗？”陈桂林轻声问道。

“当然了，那是我老爸的……心愿。”宋子杰的声音有些哽咽，他不愿意承认，是宋子豪从小跟他说，要成为一个好警察。

洗手间里，烟雾缭绕，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就在这时，李文彬也匆匆赶来，一进门就被呛得直咳嗽：“哇，你们两个抽的什么烟啊，这么大劲儿，想熏死我啊？”

毕竟是自己的上司，宋子杰垂头丧气地跟李文彬敬礼，李文彬也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阿杰，别往心里去，署长是为了保护你，你的身份太敏感，万一行动出什么差池，别人会说闲话的。”

宋子杰点了点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我知道，我没有怪署长的意思，只是……怪我自己倒霉吧，摊上那样一个大哥。”

陈桂林看着这两个年轻人，突然灵机一动，想到了一个绝妙的主意：“干脆今晚一起去喝酒怎么样？我请客，一醉解千愁！”

都是血气方刚的小伙子，谁能拒绝免费的酒局呢？李文彬第一个响应：“好啊，去哪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