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你这是干嘛呢?”陈桂林的声音打破了沉默,气氛一时间有些尴尬,安静得可以听到对方的心跳声。
阮梅像是被吓了一跳,连忙松开抱着陈桂林的手,低着头站在一旁,小手不安地绞着衣角,声音越来越小,撅着嘴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好了嘛,这是我自己租的房子……我只是想把一间卧室租给你,赚点房租而已。”
陈桂林看着她这副模样,感觉好像是自己做错了什么。阳光透过窗户洒在阮梅身上,照得她整个人都泛着柔和的光晕。“我现在可是条子,条子你都敢骗?”
阮梅抬起头,眼眶微红,像只受了委屈的小兔子:“那你还租不租啊?你不租,不租就不租嘛……”
“租,怎么不租。”陈桂林叹了口气,拉起阮梅的手,从口袋里掏出颜维给的五千块钱放在她手上,“这里四千八块,你算算能抵多少个月房租吧,这房子我租了。”
阮梅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举起手中的钞票,像是中了头彩一样:“哇,这么多钱啊!”她兴奋地在原地转圈,可下一秒忽然想到什么似的停了下来,双手护住自己并不丰满的前胸,警惕地看着陈桂林:“喂,我警告你,别以为给钱就能对我怎么样,条子了不起啊,我可是会功夫的!”
“放心,我对没发育完全的小女孩没兴趣。”陈桂林淡淡一笑。
“谁说我没发育完全!我今年已经十八岁了。”阮梅气鼓鼓地跺脚,脸蛋涨得通红。
“既然你给了房租,要不要今天就搬进来?我可以帮你搬家。”阮梅转移话题,眼神躲闪,脸上挂着似有似无的红晕。
陈桂林点点头,两人一起回到他之前的住处。陈桂林自嘲地笑了笑:“我一个‘潮州佬’,本来就没什么行李,以前吃饭的锅碗瓢盆都是借包租婆的。”阮梅帮他收拾了几件旧衣服,凑到鼻子前闻了闻,当即露出厌恶的表情:“呕,这味道也太酸了,男人真是难搞。”她皱着眉头,把衣服全都抱在怀里:“我帮你拿回去洗干净。”
回到新屋后,阮梅立刻忙活起来,认真地搓洗每一件衣服,别看她才十八岁,似乎已经是个做家务的老手。洗完衣服,她擦了擦额头的汗珠,转身朝陈桂林伸出手:“饭钱。”
“饭钱?”陈桂林一愣。
“我以后给你做饭,你多付一份伙食费,这很公平吧?”阮梅当即解释到。
“刚刚才给了你五千块……”
“那是房租,不要搞混了,菜钱。”阮梅挺着胸理直气壮,活脱脱一个包租婆的样子。
晚饭时分,香气从厨房飘出,阮梅端上来几道色香味俱全的菜肴。清炒虾仁,油焖茄子,还炖了一只很肥很香的鸡。
“这手艺可以啊!”陈桂林尝了一口,眼睛都亮了,不愧是在《大时代》里,单靠几道精致的苏杭菜,就让黑道大哥周济生破例帮主角方展博躲过仇敌的追杀。
“尝尝我的手艺~”
阮梅得意地眨了眨眼。
陈桂林本来就容易饿,品尝了如此美味之后,更是狼吞虎咽停不下来,光米饭就吃了三大碗。阮梅要不是在给陈桂林盛饭,要么就是在看着陈桂林吃饭的模样一直忍不住笑,自己碗里的饭反而没怎么吃。
“你的手艺这么好,谁教你的?”陈桂林忍不住问。
“我妈妈是杭州人,教了我很多苏杭点心的做法。”阮梅眼睛亮晶晶地看着陈桂林,轻柔地说,“改天我做给你吃。”话一出口,她又害羞起来,脸颊泛红:“不过要收钱的,我才不会白做给你吃呢!”
陈桂林看着她这副傲娇的模样,心里泛起一丝暖意,他已经不记得,自己多久没有感受过家的温暖了。“你妈妈做饭这么好,她人呢?”
阮梅脸色沉了下来:“她在我十几岁的时候就死了,心脏病。我是外婆养大的,一年前,外婆也去世了。还好佛像店的老板心肠好,让我帮他看店。”
“那你还把店关了跑上来给我做饭吃?”陈桂林脱口而出,说完就后悔了,这简直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阮梅忍不住想用筷子砸陈桂林的头,这个男人实在是太不会聊天了,简直堪称是气氛杀手。
“其实我跟你有点像,”陈桂林试图补救,“我父母走得早,我是奶奶拉扯大的,她也是一年前去世的,咱们两个都是孤苦伶仃的人。”
阮梅听到此处,心情有些怅然,陈桂林的内心也五味杂陈,一间不属于二人的房间,不属于同一个世界的角色,此刻却好似相依为命,是对方唯一的亲人。
陈桂林挠了挠头,夹起一块鸡肉放进阮梅的碗里,就在这女孩感到无比温暖,想说些什么的时候,陈桂林却又猛地起身去翻柜子:“怎么你家里都没有啤酒的吗?”
阮梅撇了撇嘴,小声嘟囔道:“真是个不解风情的木头。”她站起身来,双手叉腰,一副小女主人的模样:“我一个女孩子家,哪里会有啤酒啊?”话音刚落,阮梅忽然想起什么,眼睛一亮:“对了!房东在储物间好像放了一箱啤酒。”她话锋一转,又犹豫起来:“不过那是房东的东西,我们不能随便拿。”
“我可是警察,就当是公务征用了。”陈桂林好像发现了新大陆,说着,他大步流星地走向储物间,不一会儿就抱出了一箱啤酒。陈桂林熟练地打开一罐,仰头就是一大口。“哈……”他满足地叹了口气,又连开了几罐。
“喂,你别喝太多啊。”阮梅看着他豪饮的样子,有些担心地说。
“喝酒你也管。”陈桂林置若罔闻,继续畅饮。
阮梅见状,气鼓鼓地瞪了他一眼,一把抓过一罐啤酒,也学着他的样子仰头就灌。“咳咳咳——”阮梅被呛得直咳嗽,脸蛋瞬间变得通红。
陈桂林见状,连忙放下手中的啤酒,轻拍她的后背:“慢点喝,别呛着。”
“喝酒你也管!”阮梅倔强地摇摇头,又喝了一大口。陈桂林无奈地笑了笑,也不再继续喝了。
两人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其实主要都是阮梅在说话,从童年趣事到现在的工作生活,不知不觉间,时间悄然流逝,夜色逐渐暗了下来。
“其实我以前……”陈桂林的声音渐渐变小,头一点一点地,竟然坐在椅子上睡着了。
阮梅看着陈桂林睡着的样子,不禁觉得有些可爱。平日里总是一副生人莫近,冷冰冰像个杀手的他,此刻却像个大男孩一样毫无防备。她轻轻地靠近陈桂林,借着酒劲,悄悄地将头倚在他的肩膀上。感受着陈桂林的体温,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一抹甜蜜的微笑。
“陈桂林,你知道吗?其实我……”阮梅轻声呢喃着,话还没说完,就在这温暖的氛围中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