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有旨!”
深夜,一声厉喝震醒了户部大小官员,他们迅速跑出屋子。
一名身穿灰袍的中年人正站在院中,他的身后跟着至少六七十名腰间佩刀的不知名暗卫。
户部的官员还没搞清楚状况,就见门外又走进一大群熟人。
那些人全都是京城的皇商,贩盐的,贩铜的,搞布匹的,铁器的,几乎都是南朝皇商中数的上的大户。
“大人,您这是?”户部中一名稍微有些资历的人,这时走了出来。
他并不认识眼前的灰袍男子。
贾诩看了一眼对方,举起手中金黄色的圣旨,“陛下有旨,你们还站着?”
闻言,在场户部大大小小官员,以及所有的锦衣卫跟皇商纷纷跪下候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户部尚书沐林,及个别户部官员,这些年大肆敛财,克扣皇商,中饱私囊,罪不容恕!”
“今命户部将以往强征钱财尽数退还,违令者,斩!”
贾诩说完,便安排人将户部院门紧紧关闭。
他这几个晚上,带着圣旨跟锦衣卫全城跑,就是为了联系上这些皇商。
他们这些人,自秦相独揽朝政后就被打压,不仅被户部以各种理由征收钱财,许多产业甚至被户部的人强行夺走。
这就导致整个南朝有油水捞,新的皇商都是秦相一党下,各家族亲贵。
而他们这些旧的皇商,已经日渐衰落。
所以见到贾诩带着圣旨秘密到访时,他们自然无比欢喜。
“带路,去库房。”
封锁大门后,贾诩没有一丝拖沓,命锦衣卫押着众多户部官员,带着他们去了库房。
他早就安排了人盯着秦府,从秦相带着那六位将领刚出府,他就收到了锦衣卫的通知。
现在所有人的关注,几乎都放在纤云楼,陛下跟秦相的博弈上,他的时间只有一晚。
户部库房内,几十排货架上各类金银玉石琳琅满目。
一个个大小不一的箱子,堆得快到天花板高。
贾诩随便打开一个箱子,里面都是白花花一片的银子。
就在苏墨被秦无言送回皇宫时,贾诩也已将一箱又一箱的银子,送回到了各个皇商手中。
“贾大人,您一定要替我们谢过陛下,往后若是陛下用的到地方,草民万死不辞啊!”
一名皇商一边安排自家伙计将箱子搬上马车,一边也没忘了过来表一下忠心。
“钱掌柜有心了,我一定帮你转告陛下。”贾诩笑了笑道。
别看现在这些皇商感恩戴德的,但贾诩岂能不知,商人重利,这送钱的事情谁能不感激?
但是这些钱可不是那么好拿的,这是权力斗争,是你死我活的事情。
财散人聚,一旦拿了这些钱,他们自然而然就变成了陛下的人。
有几名皇商想来是明白这个道理,看着一车一车往自己府中运走的银子,都是忧心忡忡的样子。
其中一人,朝着贾诩走来,“贾大人,不知陛下后面,可有什么吩咐?”
贾诩看着这位聪明人,挥了挥手,就有十几名锦衣卫走了过来。
“各位掌柜,这些人都是陛下的近卫,后面就赐给你们,作为贴身护卫了。”
“若是你们后面有什么话,或者有什么困难,要告诉陛下,都可以让他们转告。”
贾诩笑着,吩咐一个个锦衣卫去到每个皇商身边。
现在,哪怕他们之中有人再迟钝,也反应了过来。
“额,贾大人,这就不必...”
一位皇商拒绝的话还未说完,就被贾诩冷冷打断道:
“陛下也是关心诸位,担心朝中难免有些不臣之人,会伤害到诸位。”
“诸位可切莫抗旨,这也是为了你们的安全。”
听到抗旨两字,众人皆都是不敢再反驳。
他们这才明白,这笔钱不管他们愿不愿意,他们都得拿。
只是原先还比较兴奋脸上,现在都换上了一副忧心的表情。
等到一众皇商离开后,有一名锦衣卫从远处疾驰而来。
“贾大人,密信已送到陛下手中。”
“嗯。”贾诩轻轻点头。
陛下知道了凉州军的事情,今晚应该就不会跟秦无言彻底翻脸。
就是许褚那脾气,可别闹出什么乱子来。
户部的事情解决,贾诩跟这一批锦衣卫,又消失在京城的夜巷之中。
锦衣夜行,宛如鬼魅,那个方向,是吏部。
一些干豆角,还有素青菜,苏墨正端着碗开始猛炫。
知道了秦无言是如何拿下禁军的,他心中的大石头也算是落了一半。
不怕对手强,就怕连对手是如何做到的都搞不清楚。
“陛下....”
李巧儿,眼中露出担心与不忍之色。
“啊?”苏墨端着碗,停下了正猛扒拉饭的手,抬起头。
“哈哈哈。”
反应过来,他随手将碗筷放下,笑着道:“吃清淡点无妨。”
“知道朕为什么要带你入宫么?”
“不..不知道...”
李巧儿小声回答,心中其实也早有疑惑。
陛下为什么要带她回宫?
难不成.....
她的脸上一红,好在戴着白纱,对方看不到。
苏墨显得有些诧异,这姑娘不是挺聪明的么?
他问道:“你没看那个密信?”
“哪个密信?”
“就那天在纤云楼,你拿走的那个。”
李巧儿这才想起,是那封她无意中拿走的密信,不过却一直没敢看。
她掏出袖中密信,看向询问的看向苏墨。
“看吧,无妨。”苏墨显得不以为意。
【纤云楼掌柜李巧儿,经查实,其父是吏部侍郎李睿之女。】
见到信件内容,李巧儿心中一惊,顿时想到之前在纤云楼,苏墨的那句话:
“你不怕,但你爹怕。”
“原来..陛下您早就知道了。”李巧儿垂着眸子道。
“那你以为朕为啥不让你下楼。”苏墨道:
“朕都能查到,你觉得秦无言他们能不知道?”
“原本你不露面,你爹再怎么样也是吏部二把手,还是先皇在时的老臣,自然可以圆过去。”
“但你露面了,那就不一样了。他们只会觉得,你跟你爹已经投靠我了。”
闻言,李巧儿顿时变得十分慌张,竟然直接跪了下来,语气激动:
“陛下,我爹他一直都是纯臣,都是按照朝廷规矩处理事务,从未参加党争的!”
“嗯,朕知道。”苏墨点点头,表示肯定。
他记忆中,李睿这人确实是一纯臣。
李睿从不收礼,在先皇时期为人古板,清廉,死规矩的书生性子就满朝皆知。
也正是因为此人这个特点太过出名,才使他身居吏部侍郎如此重位,却能躲过党争。
“不过朕知道没用,秦无言他们可不会这么想的。”苏墨淡淡说道。
李巧儿顿时想到了,纤云楼角落那颗,血糊的圆球。
想到自己的爹爹,秦相的手段,她身子一软,竟是吓得倒进苏墨怀中。
“陛下,您救救我父亲吧,只有您能救他了。”
李巧儿吓得脸色苍白,语气颤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