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然的杀意没有丝毫顾忌,在其中一名拦住沐林的禁军身上释放而出。
他叫荆戈,参军七年,是贾诩亲自任命的十三名禁军小统领之一。
曾跟先皇奋战于边境沙场,因忠诚勇武今年才从地方编入禁军。
“放肆!!我是朝廷的从一品大员,你敢...”
那泛着寒光的枪头往前猛地递进几分,沐林的怒骂还没说完,便戛然而止。
“你刚才,在侮辱太后!?”荆戈略带嘶哑的声音,透出逼人的寒意。
沐林的脖颈起了一层细小的鸡皮疙瘩,胸腔起伏。
隐藏在愤怒之下的,是对这纯粹杀意的恐惧。
若是王致远在这,或许不至于如此不堪。
但他是实打实的文官,论权谋心机,他弹指间或许就能弄死几百个荆戈这种人。
可一旦短兵相接,终是抵不过本能的恐惧。
关键时刻,朱四洪脸色微变,连忙跑了过来打起圆场。
“嗨呀,沐大人,您这是...嗨呀!”
朱四海满脸焦急,说着便抬手按下了荆戈的长枪,“算了算了荆统领。”
荆戈虽然收回了长枪,但眼中的杀意却丝毫不减。
在他的眼中,身为陛下提拔上来的禁军统领,又怎能坐视逆臣侮辱圣上?
朱四海无奈,只能强行将他拉到一旁,小声道:
“陛下还等着咱们回去复命呢,算了荆统领,别让陛下等急了。”
荆轲又看了沐林一眼,这才站回到殿前等候。
朱四海对着沐林讪讪笑道:“可以走了,沐大人。”
沐林没有回答,脸色气得铁青,长袖一甩径直离去。
等回到复古殿,朱四海自然是原封不动的将情况告诉了苏墨。
荆戈知道是自己擅作主张,跪在殿内,不敢抬头。
只听到,殿上传来陛下的声音。
“许褚,你觉得他怎么样?”
“回陛下,俺觉得吧,要是俺,早就一刀斩了那家伙了!”
苏墨闻言不禁笑了出来,对着台下的荆戈道:
“荆戈,起来。”
荆戈缓缓站起,微微抬头,就看到了前方,许褚那略带赞赏的目光。
还有圣上带着笑容的表情。
“荆戈,你身为禁军统领,遇到逆臣敢当众侮辱皇室,该杀!”
“可惜啊,他们能够如此放肆,今日之局面,是朕之过也,非你之错。”
“陛下!”荆戈闻言,久经沙场的汉子竟是红了眼眶,声音都颤抖起来。
“陛下放心,微臣哪怕是死,也要为您,为南朝,扫平这些奸佞!”
“哈哈,有你这话,朕就放心了。”苏墨笑道。
等到荆戈离开,苏墨坐在椅子上,思考了良久之后,向着一旁问道:
“贾诩,你说像荆戈这种人,在本朝还多么?”
贾诩自然心领神会,微微笑道:
“比比皆是陛下,南朝建立虽不过十年,但大乾却有百年之底蕴。
“坏的不是江山,不是百姓士卒心中的政通人和,而是贪官跟不臣!”
南朝京都,又名上京城。
城中最大一所府邸,占地可达几百顷,长长的院墙一眼看不到边,这就是南朝的相府。
府邸中心,一间雅室内烛火通明,一名中年人手里正拿着一封奏折,仔细的看着。
沐林跟王致远则在一旁,正襟危坐,丝毫不敢有任何的催促,或是露出半分的不耐。
直到一炷香后,秦无言放下了手中的奏折,缓缓开口:
“太后那里先这样,他无非是掌控了宫里的禁军而已,最多也不过一万之数。”
“致远,现在重要的是城外,平衡维持不了多久,知道么?”
“致远明白。”王致远连忙点头。
微风起,屋内的烛火有些摇曳,秦无言的半张脸隐没在阴影之中,
“凉州的兵要尽快,若是开战,务必速战速决。”
“好了,你们回去吧。”
秦无言说罢便又拿起了手中的奏折。
沐林走到门口,有些不甘心的回头,小声问道:
“相爷,小皇帝那的禁军,”
他的话没有说完,目光就对上了秦无言的眼眸。
无底的深邃与阴冷,一瞬间侵袭了他的全身。
“让户部把钱粮断了吧。”半晌之后,秦无言的淡淡说出一句。
“是,相爷!”沐林擦了擦额头的冷汗,连忙点头,弯腰慢慢转身离开。
砰!砰砰!
“来啦来啦!”几声敲门声响起后,纤云楼的店小二有些匆忙的从床上起来。
他揉着有些迷糊住的眼睛,抱怨道:
“谁啊,这都几更了,大晚上的才来住...”
他的话没有说完,打开门对面先进来的是,一把雕刻着精美图案的黑色长刀。
持刀男子一身黑色劲装,手中长刀已经稳稳的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大爷饶”
“闭嘴!”
求饶被打断,店小二不敢再说。
随后,那人将大门彻底打开,他才看到,街上已经密密麻麻站满了穿这种黑衣的人。
“不要怕,我们没恶意。”
苏墨在从人群后方走来,进入楼内,对着店小二安抚道。
锦衣卫不愧是受过严苛训练,一等一的特务组织。
仅仅一炷香的时间,在完全不惊扰到房客的情况下,将所有纤云楼的人都聚到一楼大厅。
现在整座纤云楼,已经被他们严密把守,现在这楼里的人,完全没有出去的可能。
苏墨压低声音,对着众人问道:“你们谁是掌柜的?”
闻言,众人的视线都是落在一名,戴着白纱,身材婀娜的女子身上。
“我是。”女子见状,不见太多慌张,而是大大方方的走上前,承认道。
一介女流,却能经营起如此大的酒楼,遇事还可以做到处变不惊。
苏墨不禁点了点头道:
“朕这次微服私访,会在纤云楼暂住几日,明日你就把房客们都先清理走吧。”
“至于他们的赔偿,都由朝廷来付,这些日子在你们这里所有的花费,朕按三倍标准给你,如何?”
李巧儿在听到朕那个字时,就已经傻了眼。
她猜到了,这位可能是朝中很有权势的大人物,但从未敢往那里想。
那些站在后面,酒楼的人此时也都是目瞪口呆。
他们不敢相信,这位突然夜访的,居然是当朝天子。
这寂静持续良久,最先反应过来李巧儿刷的就跪了下来。
紧接着后面的人,也都纷纷跪下。
“草民,叩见...”
“嘘!!”苏墨见状吓得一个激灵,连忙示意噤声。
但让他们噤声的不是苏墨的旨意,而是锦衣卫适时架在他们脖子边上的长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