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箭啸北疆

宁古塔，地处边陲，气候寒冷，生存条件极为恶劣，历来是清廷流放犯人的苦寒之地。

茫茫风雪中，一队士卒正押着一群妇女老幼往流放地点赶去，为首的清军将领有些不耐烦。

“快点走！磨磨蹭蹭的，本统领可不愿意陪着你们在这冰天雪地里挨冻！”

他骂骂咧咧的朝那些妇女老幼喊道，手中马鞭挥舞，狠狠抽在她们身上，催她们快些前进。

虽然说押送犯人算是个美差，尤其是这些大户人家为了自己亲人少受些罪总是肯花银子，但架不住这冷冻寒天的在风雪中遭罪，脾气总会变差。

宁古塔是满清的龙兴之地，但现在满人早就进入中原的花花世界享福去了，由奢入俭难，满人哪里还能接受荒芜偏僻、寒冷刺骨，交通闭塞的辽东苦寒之地。

囚犯中，一个枯黄消瘦的年轻女子拖着沉重的锁链，步履蹒跚的走在厚厚的积雪上，单薄的衣衫上到处都是破洞，不知走了多少路的布鞋已经开了线，被冻成酱紫色的一排脚拇指露在外面。她身边还跟着一个年幼的小女孩，小脸被冻得通红，却也一声不吭。

这些女人浑身哆嗦，打着寒战，眉眼粘着雪花，嘴中呼着些许热气，全都面如死灰。她们原本都是大户人家的家眷，平日里都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哪里遭过这等罪？不少人都死在了前来的路上。

一个女子打了个踉跄，扑在雪窝里，这冻人的冰雪竟让她感到一阵火烧般的暖意。

“嗯？”

清军将领眼中露出不耐烦的眼神，夹马来到那跌倒女子身旁。

“大人，这女人双腿已经被冻得涨红酱紫，彻底走不了路了！”

走不了路，对这些流放的囚犯们来说相当于死刑的通知书，每年不知有多少人被流放在这北疆苦寒之地，但活着到这的又能有几人呢？

那女子面露惊恐，挣扎着想要从雪地里爬起来，证明自己还可以继续走下去。但无论她如何努力，双腿就好像灌了铅一样动弹不得，她气得狠狠咒骂自己无能，在僵硬的双腿上使劲拍打。

见双腿没有反应，她流下绝望的泪水，但温热的泪珠在风雪的煎熬中几乎瞬间就被冻结，晶莹剔透的宛如露滴。

她伸出手臂向清军统领的方向求救，脸上满是哀求：“大人，不要抛弃我，我还可以继续走下去，再多给我一点时间就好！求求您看在我这些天陪您睡觉的份上，帮我这一次吧！”

这些大户人家的妻妾女儿长相普遍都不差，气质也好，凤凰落难自然少不了押送士兵的骚扰。这女人样貌也挺标致，又不肯吃苦，想着陪押送统领睡几觉也许对方会对她有所照顾，所以一开始就自荐枕席和对方上床。

结果这统领吃干抹净不认账，每日床照上，人照睡，但这路你是一里都别想少走。

望着伏在雪地里这个可怜兮兮的女子，统领没有半分旧情，反而望着对方哭求的样子升起了心中的残忍之情。

“哦，好说，你这些天伺候的本大人很舒服，我理应对你有所优待。”

女子欣喜，只要这统领能够稍微帮一下自己，别把她抛弃在这冰天雪地里，她就可以继续活下去。

“谢谢大人，谢谢大人…”

统领没理会她，张口对身边士兵吩咐道：“来啊，把她用绳子绑起来吊在马后面！你不是走不动路吗？没关系，本大人为你找匹马带着你走！”

说罢，统领露出残忍的笑容，在这极寒之地没有什么娱乐活动，他们一路上也只好折磨这帮囚犯取乐了。

“不要！不要大人，我还可以走，放过我吧！”

士兵们没有理会她，而是直接按住她肩膀，在她双腿上打了个绳结，将她拖在了马匹后面。

囚犯中为首的那名女子让大家闭上眼，然后伸手捂住了小女孩的眼睛，不让她看到即将发生的惨剧。

士兵们纷纷嬉笑，一副看好戏的样子跺脚搓手看统领表演。

只见那统领跨马上鞍，夹马向前走去，身后女子双腿被绳子缚住在马匹的牵引下拖成一条长长的痕迹，雪白的印子中混合着丝丝血迹。

听见那女子的惨叫声，众官兵齐声喝彩，纷纷夸赞统领骑术精湛。女囚犯们望见那女子的惨状，无不落泪，生怕自己也会遭到这样的凌辱。

就在此时，几声鹰啼声响起，引吭尖锐而苍劲，如金属利器划过长空，惊得林鸟噤声，振落树梢霜露，在白茫茫的天地间萦回不散。

“什么声音？”

官兵们纷纷左右查看，发现远处的天空处飞来几只雄鹰，正向他们的方向全力冲来。铁翼横展，划破长空，利爪如刀，割裂劲风，一道黑色闪电划过，一名清兵被准确无误的抓破喉咙。

雄鹰每一次振翅，皆携千钧之力，势不可当，清军小队瞬间手忙脚乱。

统领拔出腰刀想要驱鹰，却听到不远处的雪地传来山崩地裂般的声音，是大队马匹在集结。

“不好，有敌人！大家准备御敌！”

清兵纷纷拔出武器，成圆形组成战阵，将囚犯们牢牢看在身后。此时清军入主中原尚短，还没有被酒色掏空身体，战斗力很是可观，虽然紧张但不显慌乱。

接着惊雷乍起，一群黑点组成一条苍龙，自远方不断靠近，气势磅礴，翻山倒海，似是要把一切挡在他们前面的敌人碾为齑粉。

等到双方距离接近，黑衣骑兵们弯弓拉弦，羽箭脱弦而出，如流星赶月，直贯清军身躯，箭尾翎羽犹自震颤，似在诉说这雷霆箭雨的刚猛。

清军统领望着那群黑巾蒙面的汉子，原本冻得通红的脸上露出惨白，似是认出了敌人的来历。

只听他颤声道：“黑羽箭，雪域鹰，三千铁骑震辽东；罗刹枪，雁翎刀，十万帮众诛清妖！”

这些黑衣骑兵箭法极为精准，只一轮箭雨便将清军扫了个七七八八，更厉害的是如此密集的射击却对清军身后的囚犯们秋毫不犯，可见控弦水平之高。

万马奔腾而来，抽出腰间雁翎刀与清军杀在了一块，为首那人眼神凌厉，身姿轻盈，倒像是个女子。

清军统领见她身娇体弱，起了轻慢之心，想拿她擒贼擒王，控制局势。

那女子眼中闪过不屑，抽出帮主送她的精钢软剑，只一个照面便取了统领首级。

待她将统领头领扔在地上，周围清军也被杀了个干净，刚刚还在叫嚷的满清士兵眨眼间丧了性命。

“你们是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