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你同外面那将军说的话我都听到了——事实也确实正如他所说。”
“呃抱歉先打断一下您,这里是哪里啊?感觉有点......”此方黑暗空间带给顾忘的感受与刚刚他身处自己体内完全不一样。
他此刻只感到一丝丝刺骨的寒意从周边无尽的黑暗中传来,让他感到些许不安。
“抱歉搞忘了,这就给你解决下。”老村长说着,身上突然亮起了暖黄色的光,将自己和顾忘笼罩在内。
顾忘一被光线接触,身上的寒冷立刻便消失得烟消云散,一如冬日里的暖阳照耀在刚从冰窟中爬出的一般,令他舒适不已。
见顾忘感觉好受不少,老村长便继续说:“我是老风村的上一任村长,许睿。”
“在好多好多年以前,我正在村子里的小路上走着时,一旁的小树林里突然窜出来一个黑衣男,浑身淌血,衣服破烂不堪,右手还拿着一把断刃的刀。”
“我当时被唬住了,一时间都没敢上前。”
“结果还没等我开口,那黑衣男便支撑不住,直接倒在了地上。”
“听到他倒下的声音我才反应过来,赶忙过去把他背回了家,慢慢将他救醒。”
“这个男的是......”
“没错,”说到这,老村长的语气中已经难以压抑心中澎湃的怒火,“那个人就是刘平。”
“我把他救醒后还留他在家里生活了很多天,一直等到他身体完全恢复。”
“呃......冒昧地问下,”顾忘小心翼翼地问道,“您为啥不把他送警察局之类的地方去呢?”
“我问过他是谁,还要看他身份证,可他一直不说,也不给。”
“这不妥妥黑户嘛!”顾忘无语道。
“对啊,所以我本来是打算等他身体恢复后就给他送政府机关的。结果......”老村长咬牙切齿道,“那个初生却恩将仇报,把我给杀了!”
“这......”顾忘有些吃惊。
“在一个晚上,我刚打电话咨询完相关事宜,准备第二天一早就把他送到镇上的派出所里去。”
“我挂断电话,都还没有来得及走出房门,灯就突然间被什么人给熄灭了......我一回头望去,还什么都没有看到,就只感到眼睛一阵刻骨铭心的痛,接着胸口便是一凉......”
“'再见'是我在世时听到的最后的声音——那就是刘平的声音。”话至此,老村长的声音已是一片冰冷,再难听到一丝感情在里面。
顾忘沉默了,他不知该作何回应。
“死后,我实在是不甘心,怨念越积越大,竟是硬生生把我的灵魂给定在了尸体上空,没有飘散。”
“我想追上去杀了他,结果他早已走远。可是......”
老村长的声音突然变得充满苦涩与歉意。
“怎么了?”
“结果我没能抗衡住身旁的怨念而被它所反噬。它占据了我灵魂的主动权后便想把整个村子的上空给布下了一层屏障——这层屏障其他人是看不到的,对他们也没有什么影响,只有我能看到。”
“那这层屏障是干什么用的?”顾忘心中升起了一丝不祥的预感。
果然,老村长回答道:“把村子里所有死去的人的灵魂给限制在村子里,不让他们升天,再反哺于怨念本身,使其力量不断壮大。”
“这......”老村长的一番话有点颠覆顾忘的认知——虽然近几天他的认知已经被颠覆过好几回了。
“后面的事你其实也应该猜个七七八八了,”老村长接着说,“怨念想要彻底让我烟消云散,我就只好躲进我以前在外边捡到的一个神像里边,以此来掩盖自己的气息,不被它发现。”
“之后我托梦给了下一任村长,借口说这神像可以辟邪,让他给留了起来。”
顾忘揉了揉有些胀痛的太阳穴,仔细想了想,说:“呃......我还有几个问题想问一下。”
“你说。”
“第一个,我根据您的描述,这整个事件的时间尺度应该挺大的吧......您当时是怎么知道下一任村长是谁的呢?”
“现在的村长孙正——是他没错吧?”
说着,老村长望向了顾忘,后者点了点头,这么长时间了,不可能连村长的名字都还不知道。
“果然是他,”老村长得到顾忘肯定的答案后,了然地点点头,“他是个品行端正的人,我还在任的时候,他在整个村子里的威望就已经很高了,我也很欣赏他,几乎就确认他是下一任村长了。”
“我大概知道了......那前不久的老鼠呢?它为什么突然袭击我们?”
“怨念毕竟是出自我的身上,和你现在所看到的我的灵魂是同根同源的,再加上我也和它待了这么久了,多少会用点它的能力。”
“在你们进储物室,不对,是进厨房后,我就感觉到了你们不是一般人,我怕你们是别有企图,于是就控制了储物室里的一只老鼠来袭击你们。”
闻言,顾忘想到了些什么,低垂的眼神陡然变得有些危险起来:“那为什么孙村长在从厨房出来后感觉也都变得不太正常了呢?您是不是......”
“那的确和我有关,但却并非我刻意为之,”老村长点点头,随后又摇摇头,叹了口气,道,“说来其实也很对不住他,给他弄了这么一大摊子烂事儿。”
“这怎么说?”
“就像我刚刚说的,那神像上除了有我的灵魂外还有少许怨念。”
“孙正他时常要出入厨房和储物室,久而久之地就沾染上了一些怨念,每当他进入厨房或者储物室就会受到它的影响。”
“我再怎么厉害都还是不至于强到能够控制一个人。”
顾忘不解道:“可是这么久了,他的妻子啊之类的人就不会发现吗?”
“只有你们这些人才能看见他的变化,普通人是发现不了的。”
“我大概懂了,”顾忘摩挲着下巴,缓缓说道,“那最后一个问题,为什么您后面不继续给孙村长托梦,告诉他整个事情呢?”
“托梦这件事是异常消耗精神力的。当初我跟他托梦时话还没说完就力竭了,直到现在都还没恢复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