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宴上车系好安全带后,给季松打去电话。
“我马上过去找你,你要的两百万我可以当面转给你,但是你手里面的东西必须交给我。”
陆宴笃定季松狗急跳墙威逼自己,肯定不是毫无把握,抗癌药物稳定性成分丢失的事本来就是他做的。
虽然陆宴做事很小心,他怕东窗事发,季松被抓后,自己被季松供出来。
所以每次指使他盗窃药物稳定成分原料时,从来不会给季松打电话或者发消息。
而是更为隐秘的面谈。
而如今,季松敢明目张胆地这样恐吓他,手里肯定握有确凿的证据。
陆宴的第六感挺准的,虽然他从未给季松打过电话或者发过短信。
但他每次和季松谈话时,有心计的季松偷偷买了一只录音笔,将两人的聊天内容全录了下来。
中午下班时间,路上的车挺多的。
陆宴运气不太好,去见季松的路上连续等了好几个红绿灯。
等红绿灯的时候,季松的电话还时不时地打过来。
陆宴本就是没什么耐心的人,轻柔的手机铃声在此刻成了喧嚣的噪音。
吵得他头嗡嗡作响。
陆宴没有接。
只是拿起手机将手机声音关到了最小。
在前面绿灯亮起,后面车辆的催促声中,他一脚油门刹那间穿过了十字路口。
信阳路是北城的老区,这边摄像监控没有这么多,所以陆宴才约季松在这里见面。
不过,他还是怕被拍到,所以没有定确切的地点,而是定在了信阳路上。
从宽敞的柏油大路转为有些破旧的小路,在信阳路上开了有一段距离,陆宴没有按照导航走。
而是直接拐进了一个偏僻的巷子。
幸亏苏傲凝的车身并不大,窄小的巷子里到底堪堪能把车掉回头。
停好车后,陆宴点燃一支烟才给季松打去电话。
这边太偏僻了,陆宴不怕自己被人发现。
他拿着烟的手按下车窗,露出一张颓废俊秀的脸。
寒冷的空气瞬间扑面而来,冷空气随着陆宴吞云吐雾吸进去的烟一共钻到了肺里。
不只是他抽得猛了烟太呛人,还是冷空气刚进入到肺里。
陆宴狠狠咳嗽了两声。
刚拨通的电话那头响起了季松的咒骂声。
这会都一点了,苏傲凝公司在市中心,是北城新区最繁华的位置。
加上路上堵车,陆宴车开到信阳路这边整整花费了快一个小时。
在这期间季松打去的电话,陆宴一个都没接。
以为陆宴反悔了,这会陆宴把电话打过来,他火气大了一些。
“陆宴,我告诉你,你敢反悔,我绝对不会让你有好果子吃的。”
陆宴听着他气急败坏的声音,眸子里阴沉得厉害。
但声线温和。
“路上太堵了,这边又偏,放心吧,我答应你的钱不会不给你的,这不我刚到就给你打电话了。”
“那你现在在哪里?”听见陆宴这样说,季松的怒火才消了一些。
很快,陆宴给季松发去了他现在的定位。
季松打开微信上的位置看了一眼,距离不算太远。
八百多米,几分钟就能走过去。
季松走到巷子拐角的时候,看见了陆宴经常开的苏傲凝那辆白色的保时捷。
季松过来得早,这么季节在寒风里面站了这么长时间。
他迎面走过来时,陆宴看见冻得红彤彤的脸颊和泛白干燥的嘴唇。
季松两只手插在羽绒服的兜里,走近了脸上的疲态和烦躁一目了然。
甚至平日上班时打理得一丝不苟的头发,感觉好几天不洗有些油腻。
走到车旁,季松伸出口袋里面的右手,拉开了副驾驶的车门。
一步跨了进去,坐了上去。
车内暖气很热,感受到温暖季松身体抖了一下。
他直接开口:
“我到了,现在转钱吧。”
陆宴伸长左手将燃尽的烟头扔在了车外,烟头划过一个优美的抛物线落在了巷子角落阴影处未融化的积雪上。
砸下一个小小的洞,然后没了踪影。
他缓缓开口:
“东西?”
“什么东西?”
陆宴冷冷嗤笑了一声,“你威胁我的东西。”
季松眼里狡黠一闪而过。
“没有...”
话说到一半,陆宴不耐烦地打断了他。
“既然你敢威胁我,手里肯定是保留了证据,季松,彼此做生意就心诚一点,你这样很容易阴沟里面翻船的。”
陆宴的声音不高,吐出的字字句句却含着恐吓之意。
见陆宴直接挑明了,季松便从兜里翻找了半天,找出一个金属的u盘拿在手里。
“这是每次你指使我做事时,我录音的录音笔,只要你现在把两百万转给我,这录音笔立马给你。”
陆宴千算万算没算到季松既然敢录音,因为愤怒他额头的青筋在剧烈地跳动。
片刻后,陆宴压下了心头的怒火。
“你怎么能保证除了这份,你还保留了其他的证据?”
季松眼神下垂,立马矢口否决。
“放心吧,我绝不会这样做的,这两百万我拿了立马出国,以后绝不会出现在国内。”
陆宴看着他坚定的表情不像作假,当着季松面转给他两百万后,拿走了他手中的录音笔。
他警告季松:
“拿了钱就跑得远远的,永远都不要再回来了,既然警察已经查到你这里,季松你要是再有一些小心思,我逃不过,你同样也要遭受法律的惩罚。”
季松歪着头不以为然。
片刻后季松收到了两百万到账的消息,他猛地一下打开车门。
下去后,又啪的一下把车门关上。
在陆宴的注视中,从小巷一步一步地走了出去。
当天下午,季松带着卡里的钱,没有去往陆宴想象中的那几个国家,而是踏上了去往缅北的路。
那边鱼龙混杂,正好适合他这样身上有案子的人混迹其中。
直到季松的背影在陆宴的目光中消失了很久,他就泄愤似的将手里的录音笔狠狠掰成几段。
最后下车扔在了角落里脏乱不堪的绿色垃圾桶里。
这下好了,再也不会有人能让他夜夜担忧,高枕难眠了。
陆宴看着垃圾桶里录音笔的残骸,如释重负般长长舒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