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干什么?”
江怀安转头,有些疑惑地看着面前的小孩。
这小孩身上穿着破旧的粗布衣裳,胳膊处打的补丁,鼻子下面挂着一条长长的印子。
见江怀安看过来,那小孩儿用力吸了一下鼻子。
“你是谁。”
听着这脆生生的声音,江怀安乐了。
“我是珍珠寨的压寨相公啊,我跟你们大当家的成亲的时候,你没来喝喜酒吗?”
“哦,原来你长这个样子。”
那小孩吸了一下鼻涕。
“那日你盖着盖头,我们都没有看清楚。”
“往常都是新娘子盖盖头,你是第一个新郎盖盖头的,我娘都让我们以后不要学你。”
江怀安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旁边的赵桂板着脸呵斥道,“臭蛋儿,不准胡说八道。”
说是这么说,可赵桂的嘴角明显压抑不住了。
江怀安瞥了他一眼,然后盯着小孩道,“哦呦,原来你叫臭蛋儿啊。”
“臭蛋儿,你放心,以后你肯定学不了我,因为你这个名字,连压寨相公都当不成。”
听到这话,小孩顿时嘴巴一瘪。
“你嘲笑我。”
“是呀,谁家小孩儿叫臭蛋儿啊。”江怀安毫不客气的开口道。
话音落下,那小孩儿顿时嚎啕大哭起来,然后扭头就跑。
“姑爷。”
赵桂在后面嘴角抽搐了一下。
他怎么都没想到,自家姑爷竟然把小孩给弄哭了。
“他们这里为了好养活,都取了贱名。”
“我知道。”江怀安摆了摆手,继续往前面走去。
片刻之后,去而复返的臭蛋拦在了江怀安的路前,与此同时,身后还跟着一众小屁孩。
江怀安又是乐了。
“怎么回事?臭蛋儿,你喊这么多人干什么?”
臭蛋儿一恼,一指江怀安,同时扭头冲着旁边个子最高的一个人开口道,“大哥,就是他嘲笑我!”
“是你嘲笑我兄弟?”
那个子最高的,也是个小屁孩。
跟臭蛋唯一的区别不过就是鼻子上面没有挂鼻涕罢了。
“是我。”
江怀安点了点头。
“你叫什么名字?”那小孩开口问道。
江怀安嘴角一翘,“报名字之前,不应该先说自己的名字吗?你不报名字,我干嘛要告诉你。”
那个子最高的小孩愣了一下,然后眉头一皱,最后小声而又飞快地开口道,“我叫丑蛋儿。”
“好了,我说完了,你叫什么名字?”
对面再度询问过来。
而江怀安听到这话之后,顿时夸张的惊了。
“什么?你叫丑蛋儿?”
“我的天,他叫臭蛋,你叫丑蛋?”
话音落下,那小孩儿的表情顿时恼了。
“你,谁让你喊我名字了!”
“你闭嘴!”
“哈哈哈。”江怀安更加乐了。
“你们该不会都叫蛋儿吧。”
对面的小孩顿时吵闹起来。
“你闭嘴!”
“你还没说你叫什么名字呢!”
“就是啊,你名字能有多好听!”
几个小孩不忿地问道。
江怀安微微一笑,“我叫江怀安。”
话音落下,几个小孩儿愣在那里。
他们交头接耳地聊了几句,其中丑蛋瞪大了眼睛。
“不好,娘说大当家给我们找的先生好像就叫江怀安?”
“臭蛋,你完了,你怎么把我们喊过来堵先生了?”
“我,我不知道啊。”臭蛋儿有些委屈。
江怀安又是一乐,缓缓走了过去。
“没错,我就是你们的先生。”
“所以各位蛋儿们,我已经告诉你们我叫什么名字了,现在你们准备怎么办呢?”
笑容不会消失,只会转移。
江怀安此刻脸上极为的灿烂。
几个小孩儿对视一眼,扭头就跑。
江怀安微微摇头,也不追他们,就这么跟着赵桂往学堂而去。
片刻之后,赵桂停在了一座草堂前方。
这草堂不大,一共三个房间,四周围着篱笆。
篱笆内有几块空地,上面种植着蔬菜。
入门之后,草堂第一个地方便是十分宽敞的房间,上面摆放着十几张桌椅,应当就是教室。
第二个房间摆放着一张大案,上面有不少的书籍。
江怀安扫了一圈儿便反应过来。
“还有另一个老师?”
赵桂点了点头,“说起来姑爷你是认识的,原先草堂的老师便是汪锦璋汪秀才。”
江怀安后知后觉地点了点头。
“他人呢?”
“这,这就不知了。”赵桂摇了摇头。
江怀安没说什么,继续往里面走去。
更里面的一个房间,堆放着不少的杂物,是个多功能房间。
江怀安逛了一圈儿,缓缓坐下。
只是等了半天,却一个小孩儿都没有来。
“今天不上学吗?”江怀安忍不住问道。
正疑惑间,门外汪锦璋满头大汗地跑了进来。
“姑爷,您怎么突然就来了。”
看着汪锦璋的表情,再加上身上满是泥水,江怀安不由得有些疑惑。
“你这是?”
“我刚从田里出来,今日我不知道姑爷会来,就给这些孩子们放假了。”汪锦璋擦了擦汗,有些无奈地解释着。
赵桂在旁边皱着眉头道,“无缘无故的,为什么要放假?”
“赵当家的,你不知道啊。”
“今日原本在读书,外面就有人过来,说是田间地头发现了不少蝗虫卵。”
“我去看了一圈,当即就感觉不对。”
“如今正值秋季,连月大旱,若是再有蝗虫出现的话,那今年寨子里,恐怕就颗粒无收了。”
汪锦璋叹了口气。
“所以我让这些孩子们出去抓蝗虫。”
“什么!”
听到汪锦璋的话,赵桂脸色骤然一变。
“你说蝗虫!”
“对啊!”
汪锦璋也是苦着脸,“这几日蝗虫初现端倪。”
“我猜测,不仅仅是寨子里,恐怕整个长乐郡,哪怕是其他郡,都会出现蝗虫。”
“今年这蝗灾,是避免不了了!”
“届时饿殍千里,百姓易子相食,人间惨状啊!”
汪锦璋心中着急得很。
他也是今日才发现这个情况,还未来得及告诉钟离初月。
“这可如何是好?”赵桂有些焦急。
“不行,这一消息,我得先去告诉大当家的。”
说着,赵桂拱了拱手,便匆匆往内寨而去。
“姑爷,恐怕学堂暂且上不了了。”旁边的汪锦璋开口解释着。
“若有蝗灾,必定天下动乱。”
“而且今年大乾四周征战,本就耗费民力,恐怕。”
说到这里,汪锦璋不由地轻叹了口气。
江怀安瞅了他一眼,表情奇怪。
若是大乾出现民变,你们这些土匪不是正好喜欢揭竿而起吗?
你在这里惋惜什么?
不过,这话江怀安终究还是没有说出来的。
他仔细想了想,而后问道,“蝗灾情况很严重吗?”
汪锦璋板着脸点了点头。
“那你可有解决办法?”江怀安继续问道。
汪锦璋闻言,顿时脸一苦。
“姑爷可真会说笑,蝗灾乃是天降惩罚,自古以来,哪儿来的什么办法解决啊。”
“我现在只能发动所有的力量,让孩子们还有村民们一起出手去捉。”
“哪怕没什么用处,但捉一只少一只啊。”
看着汪锦璋的表情,江怀安摇了摇头。
“你这怎么可能,杯水车薪罢了。”
汪锦璋说不出话来。
确实是杯水车薪,可也不能什么都不做啊。
但紧接着,江怀安又开口了。
“不过针对蝗灾,我倒是有些解决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