盐城封城

“对了小伙子，你可婚配了？我看你也是一表人才的哦。”

顾从山的优秀，那在前来接受救助的灾民的心中都是认可的，这不，这天顾从山正给一个带着孙女前来的阿婆解释的时候，就被推销起了自家孙女。

小姑娘站在阿婆身后，在顾从山和阿婆说话的时候，一直在偷瞄着顾从山，倒是顾从山听到阿婆的话看向她时，小姑娘却害羞地低下了头。

“阿婆，我已经成过亲了，来我带你们进去。”

顾从山此时还沉浸在家人刚离世的悲痛中，自然不会接阿婆的话，阿婆有些可惜地看着孙女摇了摇头，跟着顾从山往书社里走。

书社这几日，在顾从山加入帮忙之后，变化不小，顾从山的能力不小，更是从灾民中走出来的，他的话在那些人中还是很管用的。

原本用做自习室的那些雅室，都成了灾民们暂时歇脚的住处，这个事情室顾从山提出来的，顾行舟也早有这样的打算，可当顾从山抱着被拒绝的心态找到顾行舟时，听到顾行舟竟然立刻就答应了倒是有些震惊。

“顾兄...我们这些灾民，何德何能能住在那些雅室内，若是以后有人知道...那不是影响书社的生意嘛？”

顾行舟觉得顾从山哪都好，但或许是因为这番遭遇，或许是因为以前读书时遭了别人的冷眼，他心中总是有些自卑感的，从他不管是面对顾行舟甚至时林旭时，那种不自信都能感受到。

顾行舟自然不会放任他越来越自卑，便带他去了藏书楼，终于进入到梦寐以求的地方，顾从山缺了感叹，也有一种源自内心的渴望。

“我说过，我建立书社的目的，是让苏州甚至整个大齐的人都读得起书，那我也会说到做到，我一个孤儿身份尚且是这样，更何况那些不过是经历天灾的人呢。

若是他日，有人走进这个地方，却嫌弃那雅舍被灾民使用过，那他们也不配待在书社。

从山兄认为读书是为了什么？”

顾从山震惊之余，手抚摸着那些自己可望而不可得的书籍，不断思索着顾行舟的问题。

“修身养性？这是在下能感受到的，读书使人明志，再有便是，为了抱负吧，为官一方，实现心中所想。”

顾从山将自己心中所想说了出来，很现实，他读书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做官，光宗耀祖，造福一方。

可他说完之后顾行舟却只是淡淡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他有些不解问道：“那顾兄认为是如何？”

顾行舟想了想，要能让顾从山不再自卑，那就得给他下一剂猛药，只见他将走到书柜前，拿起一本资治通鉴放到顾从山手中。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事开太平。”

顾行舟的一字一句，像重锤一样拍打在顾从山的心中，他那浑浊不堪找不到方向的眼睛中里亮起了光。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事开太平...顾兄竟有如此志向，是我狭隘了。”

见顾从山没有再钻牛角尖的样子，顾行舟心里也放心了。

“眼下的事情过去后，从山兄可愿留下，书社的书你可以随意翻阅，至于你科举所需的路费已经平日了笔墨消耗，书社都包下了。”

面对如此大的诱惑，顾从山都想立刻答应下来了，但想了想那几位同乡，他还是将激动得有些颤抖的手放到身后。

“先谢过顾兄，我会认真考虑，待眼下的事过去后，我会给你一个答复。”

顾行舟点了点头，算是愿意等他考虑，至于她们所说的眼下的事，那便是疫病。

盐城封城了。

据盐城回来的知行楼探子报告，盐城此时的情况不容乐观，疫病在灾民中肆意地散布，已经感染了数百人，盐城的知府早就乱了阵脚，还好赵大人来得及时，将已经染病的人隔离开来，与那些人接触过的没有染病的人直到观察后才能回到安置区域。

办法自然是顾行舟让知行楼探子去告诉赵大人的，不过这一次，顾行舟没有隐姓埋名，他要科考了，这些声望他还是要的。

控制疫病的办法，顾行舟找人一条一条罗列送去给了赵大人，赵大人除了心中有了顾行舟这么一号人之外，也是抓紧按照办法安排下去，并打算，要是最后真成了，就往朝廷里给顾行舟请表彰，他这回可是帮了大忙了。

表彰的事情顾行舟暂且不知，就算知道他此时也没时间去关心这件事了，就在顾行舟和顾从山说起横渠四句后的第三天，稍微放了几天光明的太阳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接连两日的漫天大雪，雪花落在太湖里好一番美景，但一声声不合时宜的咳嗽宣布着一件事。

疫病在苏州爆发了。

最初的开始，便是在陆家收容灾民的宅子里，陆家一直致力于用财大气粗来收拢灾民，并在其中找到适合干活的人。可问题就出在了这里，人太多了。

宅子里人满为患，除了每日两次的施粥，其他时间，陆府家丁就像看管犯人一样，将人拘在宅子里不让走动，灾民们一开始对于这件事也没有抵触。

毕竟不用干活就能一天两顿，除了挤了点，也没有别的影响。

陆家除了给吃喝，那就是换上了被褥和衣服，但长期没有换洗又不见阳光的宅子里，疾病便慢慢滋生。

陆母一开始听到宅子里有人生病的消息时，也不过是不耐烦的打发了一个大夫去查看，大夫又嫌弃这群灾民，也没有认真问诊，只是草草开了几副药了事。

可到后来，宅子中的病人越来越多，甚至于已经快来发生暴乱的时候，她才认知看待这件事情，可这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当陆母再一次跟着家丁来到宅子里时，打砸声，哭闹声，咳嗽声，充斥着整个宅院，一进门那股异味让陆母下意识的想离开，没料到有人瞧见陆母的身影，不顾家丁阻拦，爬到了她的脚边。

“救救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