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王志继续说什么,便有些人酸溜溜的开口打断。
“这几日,崇安商会在京城可是有名的很啊,听说祝将军就是这商会会长,没想到年纪轻轻就能有如此成就,当真是把前浪都拍死在了沙滩上。”
“身为朝廷名将,竟会放下身段与那些商贾之人同流合污,祝将军倒是真放得下脸面。”
“胡说八道,这丢的是朝廷的脸,祝将军难道没什么要解释的吗?”
这三人仿佛早早商量好一般,不等祝耀开口便已经将帽子死死扣在了他的头上。
祝耀仿佛没听到他们所言,只是静静立在一旁。
见他这般态度,那年事已高的文臣只觉面上挂不住。
“祝将军怎么闭口不言?难不成是觉得老夫说错了?”
见他上赶着过来找事,祝耀却依旧头也不回,只冷笑一声道。
“成立崇安商会之事是在天子脚下,在下不曾遮掩半分,既然人人都看得,这位大人偏偏一再提起,莫不是觉得朝廷之中,除了你他人都眼盲耳聋?”
他这一番话顿时让老大臣胀得脸色通红。
若是他敢在此刻点头,才是坐实了蔑视圣上的名头!
一时间这鬓角斑白的老臣是吓得脸上血色全无,指向祝耀怒道。
“黄毛小儿,你少在这里血口喷人!”
祝耀不欲与他在这里争高下,见状洛龙鳞站出来,板着脸义正言辞开口。
“此言差矣,你可知京城这几月来,光景可是一片大好。”
“祝将军给你留两份面子,老夫倒不用顾及这些,你们不过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竟还好意思在朝堂上攀咬他人,我呸!”
他将同僚的脸面生生剐下来,按在地上踩,说罢,又面向皇上拱手道。
“陛下必然不会被他人三言两语蛊惑,当今数月京城之中的变化有目共睹!”
“不说其他,单说粮食民生一事,比起从前,已然是大大改善!”
说话间他猛一转头,看向一名武将。
“林将军,不久前咱们在集市上碰见,你可是提了一条十多斤的草鱼回家,这在往常的京城集市里可见不着。”
他那猛转头把武将吓了一跳,听闻他话中所言,回忆起几日前的事,又憨笑着抓抓脑袋。
“那是我家老娘突然说想吃草鱼,可这偌大京城以往不是季节,哪见得着草鱼啊?”
这么说他倒是想起来,一拍脑袋高兴不已。
“那是实在是运气好,我问过了卖鱼铺的掌柜,听说他们是从江南一个亲戚手中运来的鱼。”
说完又好奇看向王志。
“王大人怎么会突然想起这个,难不成你家老娘也想吃鱼了?”
这话让王志向他投去一个复杂的眼神,随即无奈转头看向另一位文臣。
“何大人可还记得不久前你江夫人,从我那铺子里买走了胭脂水粉?这半月来令夫人可是我们铺子的常客了。”
那位何大人一听,幽怨的眼神看了过去。
“是啊,也不知您老究竟是从何处寻来的好胭脂,我家女眷一连几日都去你那铺子上逛。”
“您老那铺子的生意,也是一日比一日好了。”
他本就只是个普通名官,这些折进去不少银子。
这下王志仿佛舒坦了许多,嘴角勾起笑容。
站在他身旁的一名文臣猛惊觉,朝他拱手道:“三日前犬子染了风寒,需一位城中少见的草药才能痊愈。”
“本官知晓那药材难寻,原本都做好跑遍京城的准备,却在附近挂了崇安商会令牌的医馆中找到了成药,这,也是崇安商会的功劳?”
王志点头。
“正是。”
随即他转头面圣。
“陛下可都听见了,京城之中一多了从前少见的物件,不管是百姓还是官员,都深受其益!”
“而这些,都是要多亏崇安商会!”
他在前方铺垫许多,列举出的每样事情都是与崇安商会有关。
“祝将军以一己之力,将商贾智人联合起来,才得以四海货物互通!”
“这改善的不仅是民生,还有我们朝廷诸位啊!”
他恨不得手之舞之足之蹈之,要声情并茂像朝廷百官展示崇安商会的难得!
说到激动处更是唾沫横飞,神情激昂!
如此一幕,让庄梦蝶的嘴角狠狠抽了几下。
他耳边全是祝耀二次,几乎要塞满整个脑子,险些连脸上事不关己的神情都快维持不下去!
右派的人更是心思各异。
他们虽然时常听见祝耀的名号,知晓此人与他们威胁甚大,可这多日以来,只听得其跑遍疆野行军打仗,便不甚在意。
一个名声赫赫的武将,若只忠于朝廷忠于皇上,于他们而言并无太多威胁。
可看现在王志的样子,难不成左派已经决定拉拢祝耀?
这么一想,庄梦蝶望向祝耀的目光也带了一丝冷色。
倘若只是他多想了,那便也罢。
可若祝耀当真有亲近左派的意思……那他可不是吃素的!
百官之间的暗潮汹涌暂时无人得知,洛龙鳞还在想着几日前看见的新鲜玩意儿,略有些走神。
底下王志仿佛不知疲倦,还在滔滔不绝
听他说了一堆,洛龙鳞仔细一想,眉头也松了许多。
“最近宫内的确也见到许多不同往常的东西,不错。”
他眉目间尽是认可,转头看向祝耀。
“祝将军做到此事,也算是大功一件,可要什么奖赏?”
这话一出,右派的人彻底坐不住了。
原本在他们眼中,因为一个庄梦蝶不管时事,本就是群龙无首之状。
可现在祝耀一而再三的打破京城陈规,而左派又是这态度,让他们无法再像从前那般坐视不理。
一时间窃窃私语的声音不断,祝耀在听到了皇帝的话后,却并未第一时间开口,似乎有些为难。
见状洛龙鳞也是少有的有耐心,笑着开口道。
“爱卿不必忧心,有什么想说的,直言便是。”
王志看了一眼祝耀,随即长叹一口气,上前道。
“臣有一言或许不该说,可祝将军与老臣有恩,若是不言老夫心中有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