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要清楚,这一次面对的,不仅仅是流放的穷凶极恶之徒!更有之前被贬流放岭南的梁王——晨曦。”
听到这个名字,所有将士皆瞳孔地震。
“晨曦?梁王?!”
他们瞠目结舌,差点牙咬了舌头。
原来如此,边境苦寒之地,大军跋涉千里而入此地本就无异于自断了后路。
后方无粮草支撑,必然寸步难行!
可他们初来乍到,对此处环境与道路毫无所知,哪怕有整整六千兵马,也是处于弱势。
见气氛低迷起来,陈开连忙招呼众将士举起酒杯高声道。
“诸位怎么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就算此地天远敌暗我明,可一路走来遇到了多少险阻,区区逆风又如何?”
“祝将军计谋神通之高明,都是你,我亲眼所见,区区一群逆贼,定然翻不出将军的手掌心!”
此话一出,众将士猛然反应过来。
也是,他们这一路碰到多少险阻,又怎么差这一件了?
有些老将跟着起哄。
“陈副将这话可说的太满,行军打仗最忌讳的可就是轻言狂妄,当心祝将军罚你!”
陈开闻言详装不满。
“我可是在提醒你们,怎么拿我开涮了?”
随即几名老将对视一眼,都露出心照不宣的笑容。
他们与敌军交锋多日,此一时的轻松,也让将士们紧绷的心弦有了些许安慰。
经验稍丰富些的老将受这份气氛裹挟,也能明白祝耀的良苦用心。
战场之上,最是考验人心,年轻的小将更是沉不住气,激流勇进之辈比比皆是。
可祝耀在战场之上,确实会将千万将士们放在第一位。
“当年的梁王能与吾父齐名,朝堂上有关他驻守西北的原因也是众说纷纭。”
“今日既然来了,必少不了与他的交锋,此事在诸军得胜之后,必能知其真假。”
真相如何,需他们亲眼去见证才是。
整顿军心后,祝耀领着兵马往西北方向而去。
那处有一空旷平野,正是生长在岭南西北的百姓所种。
大军过境,祝耀立于万军之前,高头大马开道。
他手握缰绳紧勒策马,只听得胯下骏马仰头嘶鸣,前头高高刨起。
马通人性,此刻,这战马似乎也被即将到来的战斗点燃血性,嘶鸣声轰然若雷。
祝耀回身,望向整齐列队的将士目光如炬,高高扬起手臂,长枪的璎珞随之一荡,力吞山河。
“诸君,随我北上西征!踏敌营,灭匪徒!”
指令下达的刹那,众军策马随迎,浩浩荡荡的大军往西北稻田处奔去。
马蹄落地,尘土飞扬,滚滚黄沙遮掩半边天际。
红日高照,在旷野之中卷起嘶鸣声,仿若风击山石,将越发热辣的日光撕裂成七彩色泽,落地刺目。
祝耀策马奔腾眉头紧锁,恍惚间,只觉在脑海中其祝擎的身影越发清晰。
幼时的祝耀也曾有过承欢膝下的时候,他脑海中有模糊的影像。
在尚未记事时,他也曾坐在父亲的肩头上嬉笑。
祝擎的身形十分高大,眼神里时常透着果敢与坚毅,哪怕是在祝耀这唯一的儿子面前,也是以身披戎装威风凛凛的模样占据多数。
可无论哪种,祝耀都直觉记忆中的鲜活色彩都已蒙尘,留下来的只有无尽思念与悲愤!
于武将而言,戎马一生乃是常态。
他们忠君为国,哪怕是马革裹尸,也只觉得死得其所。
可祝耀想起那位一心为国为君的父亲,并非是战死沙场,而是受奸人所害,只觉心头仿佛被刀剜火烧,随之而来的是满腔愤怒!
火焰在他眼底熊熊燃烧,在盛怒之中,祝耀反而冷静不少,周身都散发着肃杀之气。
“真相必然有大白的那一日,我不会让父亲的牺牲白费!”
祝耀目光直视前方,日头西斜,此刻,那稻田已经近在眼前。
大片金色麦浪在微风中沙沙作响。
一眼望去,这层层叠叠的波涛竟给人一种平静祥和之感。
可祝耀心中清楚,这所谓的平和,只不过是假象。
与假象之下掩藏的暗潮汹涌,每一点浪花都带着能夺人性命的刀!
“原地整顿,陈开去找数名身手敏捷,经验丰富的前锋来。”
他一声令下,大军就地停步随后分为。
三路隐藏在稻田之外,被北风的几处山坡之中。
整整六千兵马,来时脚部整齐划一,分散之时,动作更是迅速,毫无拖沓。
陈开高声答应,随即钻进队伍之中,不过片刻便找了数十名前锋报道。
祝耀指向那前方麦浪滚滚之处。
“尔等在战场之上,以前锋之名著称,便应当是想着在你们肩上的责任,乃是重中之重!”
“当你们行动之时,便是整个军队的眼,是未来大军行进的风向之处,绝不能出半点差错!”
哪怕对此事心知肚明,可当前锋们听见这话,从祝耀嘴中说出,依旧有种澎湃之感!
这位在王朝之上令万民朝拜,让陛下都礼让三分的祝将军,竟亲口肯定他们的重要。
如此怎么不让人激动!
“去吧,你们将是我军瓦解敌方的第一把利刃!”
前锋们领命,猫着腰迅速钻进了稻田之中。
他们行动无声无息,如鬼魅一般潜入,朝着敌军的方向去。
此时此刻,梁王还不知自己大难临头。
他正在营帐中,吃香喝辣,左拥右抱,对自己身边身形玲珑的美人一阵夸赞。
坐在他下手的人,对他自然只有称赞之言,梁王听得一脸舒爽。
“本王果真没看错你,你们这些人眼力好,说话也好听,跟在本王身边也是你们的福气。”
他呵呵笑着,脸上一道贯穿眉眼的长疤,因为这狰狞的笑容而显得愈发丑陋。
梁王对此毫无自觉,效果便一头钻进美人的怀里。
只听得那美人娇笑一声,芊芊玉指拿起酒杯,就要往梁王的嘴边去送。
四周尽是将士们调侃的声音,那丝竹声声也掩盖不住他们言语之中的谄媚讨好。
“这美人味的酒啊,怕也是比咱们自己拿起来的要好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