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只偶尔去便罢了,哪成想他们一日能见祝耀在花楼前晃三回。
这下谣言哪还有假?
半日不到的时间,整个京城的名门酒楼都传遍了祝耀由各处花楼的爱恨情仇。
说书人讲的嗓子冒烟,手里的惊堂木都快抡出火星子!
这些传言非得到处是,光是陈开都听到了三个不同版本。
他将自己听到的事同祝耀粗略的一讲,一边说一边嘴里吭哧吭哧的冒气儿,憋笑,憋得脸红脖子粗。
看他这样子,祝耀放下手中茶盏甩去个眼刀。
“好笑吗?”
陈开赶忙摇头。
不是他这张嘴不争气,但是那群人太会说。
“谣言传成了这样,将军牺牲颇大呀!”
祝耀也不曾想,效果竟会这般出乎意料。
他长叹一口气,一时竟有些无奈。
“罢了,最近可有听到他们的动向如何?”
陈开闻言正色道。
“不久前万盛楼传出消息,据说他们多了一处进货地。”
“我们派人扮作卖货郎,在走街串巷传递消息。”
祝耀闻言微微点头。
“这几日辛苦看好他们,等此事过去,论功行赏自然不会少。”
眼看风言风语传的差不多了,便轮到关键人物上台唱戏。
陈开开始在酒楼前晃,在茶楼前叹,那走一步摇三回头的架势,引得百姓频频回首。
有一人上来询问时,陈开便是三分无奈,三分苦涩四分痛心疾首开口。
“将军如今耽于朝,实在是不知该如何是好啊。”
听得此言,百姓多少都好奇。
于是联想到近日传言,顿时惊诧不已。
他们也不敢在陈开直言,一个个都闭紧了嘴,眼神乱飘恨不得用鼻孔说话。
有人惊,有人怒,尤其是亲眼见着祝耀从花楼出来的百姓,那是一巴掌,将大腿都拍的乌青。
“果然是权势坏人心啊!”
这话自然也传到了林鹤堂耳朵里,他当即抚掌大笑,多日以来萦绕在心头的阴霾,一扫而空。
“我就知道,这个祝耀哪怕是再怎么清心寡欲,他终究也是个人!”
“是人就有欲,如今才过几日,他不照样是花楼茶楼两边跑!”
如此一想,他便像是没有了后顾之忧,动作也大胆了起来。
然而,他却不知自己暗地接触党羽之事,早就已经被祝耀安插在身边的眼线一一察觉。
他上午下令与党羽接触,下午这消息便送到了祝耀手里。
陈开看了一眼,只觉一股怒气直冲天灵盖。
“他们还真是闲不下来!”
倘若将这份勤勉放在帮助百姓身上,又何至于此呢?
祝耀只让他们稍安勿躁。
“他这条线还未放出,先让他再得意两日。”
祝耀的按兵不动,在林鹤堂眼里就是对自己的恐惧。
但到底在朝堂盘踞多年,林鹤堂足够谨慎。
朝堂之上,他总是有意无意试探祝耀,甚至在君上面前口无则言,只为激怒祝耀。
既然祝耀不上当,他渐渐没了兴趣,便将心思放在充盈裤腰包的事上。
“陛下,北京偏远之地军中并无许多实力,如今,我城国库空虚,臣以为不如削减那处的军备。”
“他们背靠山水,军粮本就可以自给自足,给多了反而让他们生贪念啊!”
有些老臣听得此言,顿时气的脸红脖子粗。
“姓林的,你在这放屁!”
这武将脾气暴躁,恨不得冲上去踹他两脚。
只要是行军打仗过的,谁不知在军队之中,口粮最是难挣?
半大小子吃穷老子,何况他们军中之人胃口大,若真要他们自给自足,那能把将领愁死!
可这些话他在御前讲不清楚,林鹤堂就洋洋得意的看着他,更是让老将气得恨不得将他锤进地里!
林鹤堂反复抓住把柄,一般指着他大吼,“御前失态,你成何体统?”
这倒打一耙的功力,更是让老将气红了脸,正欲不管不顾,动手之时却被祝耀阻拦。
“老将军何必为这点事情计较?”
一句话,让老将也对祝耀怒目而视。
“姓祝的,你要跟他狼狈为奸?”
祝耀不语,老将见状气得一甩手,好悬没告老还乡。
洛龙鳞到底也没责罚什么,只是想起京城近日流言不断,便开口提醒祝耀一句。
“这城中之言到底是不知收敛,若是祝将军觉得不好,便好好调动兵部的人处理。”
实际上不用他说,祝耀也不会轻易放过林鹤堂。
他早在今日前被已经安排了人手,在床单上查询林鹤堂勾结党羽,暗地交易的种种罪证。
而这些消息,也依旧被眼线传给了祝耀。
对此,祝耀毫不意外,只让他继续盯紧,毕竟这些放在以后可都是铁证!
祝耀谢过皇恩,可等他离了宫,依旧是如往日那般四处喝酒听曲儿。
这架势,让林鹤堂刚提起来的心又落回了肚。
他还以为祝耀多难对付,原来不过尔尔。
正好他趁着这几日将生意扩大,在一日风平浪静之时,林鹤堂在自家庭院中宴宾客。
他们并不是头一回参加这宴会,会上的气氛是一片快乐洋溢。
“若不是林大人有心提携,恐怕我们也做不到如今之位,这一杯敬您!”
“我等往后还得仰仗大人您的鼻息呀。”
他们仿佛能看见自己日进斗金,最后坐在金子堆上笑的场景。
可是万万没想到,这好梦还没做多久,便被冲进来的一群铠甲军,给撞的稀碎!
迎面而来的那人,让他们看的似曾相识。
林鹤堂当即变了脸色,猛然站起来一脸不可置信望向祝耀。
可他到底是在朝堂摸爬滚打多年,很快便调整好情绪,做出惊讶模样:“祝将军怎么来了?”
眼看他还想蒙混过关,祝耀轻轻弹了弹手边的刀。
“像大人这样的聪明才智,难道会想不到?”
林鹤堂冷汗顿时就下来了。
陈开看见他这样子,就觉得好笑。
此人习惯刚愎自用,哪里知晓从一开始在朝堂交锋的一次,祝耀便不曾松懈过。
接连几次的松懈,也只是让林鹤堂放松警惕好让鱼咬钩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