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他们亲笔写下饥寒交迫之证,也整理出在军粮以次充好之人的名单。
短短两日过后,祝耀将整理成册的证据条理清晰罗列好后,一并塞进了回京的复命信件中。
这些是他要送去朝廷给那些恶人定罪的铁证,更是对此战中死去将士们的交代!
与此同时,祝耀一战告捷之消息,如同一阵迅猛的风卷回了京城。
彼时的陈秋和二人,还在府邸之中,高谈阔论。
祝耀不在的这些日子,他们在京城可谓是如鱼得水。
右丞相刚刚倒台那段时日,同为右派的人,可谓是群龙无首,很是惶恐了几天。
直到陈秋和站出来,以及其迅猛之势收拢了人心。
此时在他的府邸中,群众推杯换盏,言语之中,皆是对他的讨好。
对此陈秋和也乐见其成。
他原本便应该是被众星拱月之人,也就是祝耀那半路杀出的黑马夺了他的光辉。
见他笑得开怀,章断最是知晓他心思,很是卖力的拍着马屁。
“这都多少时日了,传言中无所不能的祝将军,怕不是要带着他的士兵在望山峻啃草皮吧!”
仿佛能想到他们那凄惨的模样,陈秋和愈发得意起来,高高扬起下巴。
“这就是他们与我作对的下场!”
克扣粮食还是轻的。
他更希望祝耀能望山峻,被楼兰小国的人乱剑砍死!
最好就死在战场上,尸骨无存!
章断哪里还能不知道他是如何想?
见状他立马举起酒杯,高声应和。
“我等恭候大人得偿所愿,祝贺大人即将登上高位!”
随之而来的右派一众朝臣也纷纷效仿。
右丞相一位空缺多日,明眼人自然都看得出来,朝堂之上除了陈秋和之外,无人能与他制衡。
倘若真有人能与他掰手腕,又怎会等到现在?
此方正庆祝着,却不曾想有个人连滚带爬的送消息来了。
他刚闯进来,便扑通一声跪下。
“大,大人,不好了……”来人猛咽下一口口水,才颤颤巍巍继续开口:“望山峻传来捷报,说是祝将军大败敌军,如今已将消息送回京城。”
什么!
陈秋和和章断两人对视一眼,心中大喊不妙。
“这个祝耀还真是有本事!”陈秋和咬牙切齿,万万没想到,自己都已经将军粮笼络,从中作梗到了这般地步,竟然还能让他翻身!
杀楼兰敌军,削首其首领,收服望山峻。
这其中艰辛他们虽不得而知,可这等光辉却是无论如何也掩盖不住!
此战过后,皇帝必然会大肆赞赏与祝耀,往后再想对他使绊子,可就难了!
见他们惊怒交加,来传信的人更为忐忑。
顶着仿佛要杀人一样的目光,他抹了把头上的汗珠继续补充。
“一同……一同送来的,还有此战中有人克扣军粮之证,并将士们的百人上书!”
这话让陈秋和心中咯噔一声,他顾不得手边被打翻的酒杯猛站起来。
“你说什么?”
祝耀他们不仅赢了,而且还有精力去查背后之人?
即便见过不少风浪,陈秋和也不得不承认,自己慌了。
若让他们查到自己的头上,皇帝必定震怒!
到那时陆久天必定会借题发作,而自己若身处劣势,自然是无法与他掰手腕的。
只是一想,他便觉得冷汗连连,几乎是要瘫坐下去。
知道此事不好,二人也只能匆忙结束宴席。
右派的朝臣们见状,心中也是疑惑不已。
短短几日,怎么风向竟然变成了这般?
可他们都知道,此时不是说话的好时机,于是个个都闭紧了嘴,只等着回去再找机会探听。
而陈秋和两人则是私下传消息,商议一番后二人便有了计谋。
“好在咱们的消息来得快,倘若让那姓祝的抢占了先机可就麻烦了。”
陈秋和心中堵着一口气,但好在他此刻也并未完全失了理智。
“莫自己慌了手脚,他祝耀再厉害,如今不在京城,难不成还能翻了天?”
说话间他冷笑一声。
“我陈家世世代代都在京城,于天子脚下朝圣,他一个叛贼之后,岂敢以我争斗?”
即便祝耀再有本事又能如何?
他一样有办法,把望山峻送来的消息,都锁死在手中!
等到祝耀从望山峻归来,估计黄花菜都要凉了。
听到此言,章断惊喜不已。
他猛拍一下脑袋,连声称好。
“原来如此,是手下自乱了阵脚,大人这般沉着之姿我还得再学上好些年呢。”
他这马屁可谓是拍到了陈秋和的心坎上。
“知道就好,去办吧。”
章断领命去了。
当日京城大大小小商铺中,便传遍了陈秋和的命令。
即日起,从京城之外传来的任何有关兵营的消息,无论是大是小一律扣押下来。
这些消息通通要经过了陈秋和之手后,才能继续传进京城之中。
底下的人虽然疑惑,可他们又如何会与权贵争?
自然是他们一个唾沫一个钉,有什么命令,照办就是。
当日京城的各要道城门之中传递信息之人,皆被陈秋和手下取代。
可在陈秋和眼中,这些还远远不够保证。
他向来做事留后手,知晓底下的这些人办事愚钝,特地买通了一批退役的士兵。
当今世道并不太平,因一时犯错亦或者是在战场上伤及根本而被踢出去士兵,比比皆是。
他花了重金帮这些人安置家中父母,他们在离了军营之后手里没有保命的活计。
眼看日子艰难时天降馅饼,他们自然也收下了这笔买命财。
至于条件,自然是要让他们去给祝耀添些麻烦。
“祝耀,你敢胆大将这些消息送来,还打算平安回京城?痴心妄想!”
有他在这,必定不会让祝耀如愿的!
那边被派出去的士兵们,大多都是年纪轻轻一身气力,得知要夜间突袭祝耀的军营,竟然也无半点恐惧。
“咱们拿钱办事,管他干完是死是活,反正老子活够了。”
领头那人别人喊他刘半瞎,他右眼紧闭,脸上有一罐从眉骨横贯到下颚的疤痕,长得骨瘦如柴,步伐却十分稳健,是个练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