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递下去,右小梓意图谋害同僚,此乃罪一,欺君罔上,乃罪二!”
“将其压入天牢,明日后问斩!”
将这一通说完,游觉得心中不解气。
他干脆大手一挥,转而将东西扔给太监总管。
“安排人将此拓印,在京城闹事处,通通张贴上!”
那人立刻去办,离开之前他让一名宫中的老太监跟随祝耀同去。
路上老太监一手牵着马,脸上始终都挂抹温和笑容。
“祝将军果然并非池中之人,一遇风云化作龙,往后或是今日您都会是这京城最为风光无两之人。”
这话说的有几分真情几分假意,祝耀十分清楚,闻言只是笑笑。
“谬赞了。”
说到此处,祝耀话锋一转,直直的望着右士夫。
“倘若当然是要为令公子求情,恐怕是要白走一趟了。”
这下右士夫勃然大怒。
“我想帮我儿找到退路又如何?天下父母皆是如此,况且他也不曾做过什么伤天害理之事。”
他竟还说得出这话!
祝耀撇他一眼,陈开和将士们也都是一副见了活鬼的表情。
“不曾做过伤天害理之事!看来大人对伤天害理这几个字的含义并不清楚,不如再去找当初给您启蒙的老先生瞧瞧!”
祝耀沉着脸。
“有些过错可不是你轻飘飘说几句知错便能改的。”
右士夫如今也不再是权倾朝野的丞相。
他如今只是个京兆尹,区区从四品官员罢了。
祝耀当初身负奴籍时,便已经是皇上面前的大红人。
一听说祝耀走进宫里,脱离了奴隶身份,再加上他军功在身,重新挂帅也是迟早的事。
这样一想,他更是不能得罪了。
前路不通,那便只有最简单粗暴的法子。
右士夫深吸一口气,咬咬牙跪下来,给祝耀磕了个头。
“从前我儿顽劣给京城不少人都添了麻烦,此事是我教导无方。”
“今日若是大人愿意,恳请给我个机会,让我再见见他。”
他一面说着,眼皮一合竟是老泪纵横。
“我儿是我对不住你,不该让你误入歧途啊……”
“我右家一脉单传,若是连你都照顾不好,百年之后我如何有脸面下去面对列祖列宗!”
此言一出,竟还真有几个人同他偷偷抹起眼泪。
可更多的出身深宫之中,什么演技不曾见过。
就连路过的太监和小宫女,也都是一脸好奇,望向此处,眼神中除了好奇便是好奇。
察觉到他们的目光,右士夫只觉脸皮发烫。
他当真是为了自己这个好儿子,连老脸都豁出去了。
周围的目光让他如芒在背,右士夫低下去的头此刻全然抬不起来。
见状祝耀向他走去,在右士夫惊讶的目光中拿出一枚玉佩。
“君子一诺重千金,陛下更是真龙天子,言出必行。”
“右小梓的处置早已经拟下告示,不可收回,你若是想去见他最后一面,便去吧。”
这话宛若一柄钢刀直直的插进了右士夫的心里。
他颤抖着手从祝耀手里接过玉佩,竟是一句话都来不及说,转头就往牢房的方向冲去。
陈开望着他的背影,忍不住冷哼一声。
“这个下场全是他们父子咎由自取!”
听到那边队伍催促,他扯住缰绳快速跟上了祝耀的步伐。
另一边右士夫拿着玉佩去了天牢。
京城上下都知道,他早已不是当初的右丞相,听说他要来见右小梓,此处的管事还特地让他在外等了半个时辰。
这种下马威,右士夫从前可不曾吃过。
但他心系唯一骨肉的安危,便只能压下心底这股不满,在外头等待。
可他万万不曾想,在见到右小梓时,他浑身泥污,身上的囚服也脏的不成样子,整个人瘫在泥水里面,胸口半点起伏都不见,仿若一具尸体。
“我儿!你,你这是怎么了?”
他一脸不可置信的望着自己的儿子,方才在牢车里见到他,右小梓分明还不是这样。
右士夫站在牢狱面前,阴影覆盖照入牢笼内,右小梓撑开眼皮,眼前一片血肉模糊。
右士夫心疼的不能自已,心里生出一股悲怆。
“我儿,终有一日我定会砍下那狗贼头颅,替你报仇雪恨!”
他在地牢之中,不知外面关于右家的消息传的满天飞。
百官震惊!
此时一座二楼茶馆内。
陈秋和身为兵部尚书,在京城遍布的眼线自然也广。
他原本正和兵部侍郎章断一同喝茶听曲,悠哉游哉,快活无比。
不曾想心腹匆忙赶来,在他身边耳语一阵,说了右士夫众目睽睽之下,向祝耀下跪恳求的事。
“当真?特别是道听途说的小道消息。”
他心腹恨不得拿项上人头保证。
“千真万确,大人您若是要查,那日也有不少人亲眼瞧见了。”
闻言陈秋和摆了摆手。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他印象中右士夫那般人物,是把脸面看得比命还重要。
能做到这地步,看来是真被逼到绝处了。
“不知那祝将军究竟是做了什么,竟让右士夫这样不顾脸面。”
他们二人原本是右派,眼看右家彻底倒台,便只能另择明主了。
正思索间,茶楼下传来了叫嚷声。
原来青州一战大获全胜,皇上赦免了祝耀的奴役身份,往后他便是真正的将军。
右小梓更有意思,他竟敢以下犯上企图掠夺军功,陛下震怒,下令将他处以极刑!
两人一听便了然。
“看来这回,右士夫应当是和祝耀彻底结下了死仇啊。”
说起此事他也是一阵唏嘘。
右丞相的位置空了,朝廷上下最有可能接管这个位子的便是他。
倘若祝耀不曾立功倒还好,可他如今有陛下亲自下令脱离奴籍,往后在外相见,可得好好叫人家一声祝将军了。
章断替他倒上一杯茶。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说起来祝将军离开京城五年之久,要想堆积起人脉,总得花上些气力。”
“只要他捉不住错处,还不是只能干瞪眼?”
陈秋和想想也是这个道理,微微一笑,将手中茶杯举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