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将此物带出来,若是对您有所帮助,便是最好。”
听了这话,祝耀都不由得愣了一下。
“我来。”
他主动接过了铲子,三两下便挖开了一条道。
这里面果真有一方木盒。
翡翠看见这盒子,便开口道:“这就是父亲藏着证据的盒子。”
“当初的证据虽已烧毁,但父亲为了有朝一日真相能得大白天下,让受冤的人沉冤得雪,便拓印了这一份。”
说到这里她有些失落的垂下头。
“只可惜父亲没能有这个机会,如今还望祝将军能替奴家了了父亲的心愿。”
祝耀也是惊讶。
他万万没想到,竟然是柳暗花明又一村。
“多谢,我必定会做到对于你的承诺。”
祝耀收起了盒子,带翡翠一同回了住处。
他让陈开将翡翠母女安置好,交代了一定要找最好的医师医治后,便带着这厚重的匣子来到屋内。
他手掌轻轻的将盒子撬开,轻轻向前一拍,尘封已久满是灰尘的匣子便顷刻间掀开,露出里面厚重的内里。
而其中皆是昏黄纸片黑字的文书,还有一些雕刻的竹片,里面记载的,几乎都是右派官员的一些罪名,只不过有些罪名残缺,不能作为直接扳倒他们的实证。
他沉下心一张张的翻看,终于在有关于户部的书页上看到了有关于张清海的证据文书。
“张清海,欺压百姓,强抢民女,亵渎官威,曾在一次水利工程中打杀民众三千人,将百姓活埋在堤坝之下。”
他手指死死的捏着这张有千斤重的竹片,一股危机感蒙上心头,不由得觉得心酸。
张清海,一个户部小小的大司徒,水利工程能打杀三千人!难以想象,他一个小小的正五品官员,手上就有这么多条人命。
甚至这还只记载了典型的一个血案,朝中其他正五品以上的官员,难以想象手上有多少条人命?
他沉默着将竹片放下,不自觉已红了眼眶。
这群人,都该死...
他将匣子小心翼翼的合上,随后便将此物装到了一处暗格,打开门,他和守在门外的陈开对上眼神。
陈开错愕的望着他猩红的眸子,举剑拱起手,“将军...发生何事了?”
祝耀毫不犹豫的将竹片递到了他的手中,陈开接过一字一句的念着上面的话,可等看清上面的字迹,他无论如何都难以将其连成一句完整的话。
他哽咽着将竹片塞到祝耀手中。
“小将军...这个张清海,真不是个东西!”
祝耀将竹片塞进的衣裳之中,眼神深沉宛若地府的判官,日阴,他半张脸被掩盖在阴影之中。
“走,去户部。”
陈开领命,很快就牵来马匹。
一路奔腾飞驰,便来到了宫门外,半个时辰脚程,二人又到了户部门口。
第二趟来,祝耀轻车熟路的就找了张清海。
张清海本来小口地啜饮着上好的香茶,可刚吞进嗓子,见祝耀来了,脸色马上就沉了下去,嗓音发冷。
“你怎么又来了?本官说了,我这儿查不到这一串天达编号,别找茬,快滚!”
他甩袖下了逐客令。
祝耀深沉的打着背手,四方步走到他面前,对他方才的话充耳不闻,反倒是双臂大大方方的撑在桌面上。
“张大人,堤坝上被活埋的那些劳民百姓,夜半三更可有在你梦中喊冤,前来锁魂呢?”
张清海手中的茶杯扑通一声砸到地上,碎裂成几半,他惊恐的望着祝耀,腿脚都有些发软。
“你...你瞎说什么呢?”
祝耀早已注意到了他躲闪的眼神,“我早就知道张司徒会狡辩,不如我们去挖一挖,看看堤坝底下,到底有没有三千具白骨?”
张清海腿一软,能掉脑袋的最大证据就在祝耀手中,无论他证据是否完全,他也不敢拿自个儿的脑袋去赌啊!
祝耀半蹲下身,冷然盯着他,“张大人若是给我这一串官号的账簿,到底是哪一年出的,我就不会将这件事告知陛下。”
“若...大人不说...”
后面的话就算不说,张清海也清楚。
他打了个哆嗦,浑身发抖颤颤微微的起身,“好,我去找,我去找。”
他拿着卷宗库房的钥匙开了门,擦着头上的冷汗一卷一卷的找。
祝耀倚靠在门框上,冷眼盯着张清海的背影,让后者心里发毛,恨不得要快点找出源头,快点把他打发走才好。
终于一个时辰后,张清海总算在数不清的卷轴之中找到了天达的代码。
他拿出来一看,瞬间就像是被火爎了手一样,吓得将卷宗掉到地上,等他反应过来,卷宗就已经被陈开眼疾手快的捡起来了。
祝耀双目沉沉的盯着张清海,他方才那副见到鬼一般的神情,他可是看的清清楚楚。
看来卷宗里面有蹊跷。
等他翻开,便见其中几个大字。
“牛洋县,兴修水利,水坝,拨款三十万两黄金。”
时间是三年前。
祝耀望向张清海,便见他目光躲闪。
就凭这上面的三言两语,他就能猜到一二。
张清海和这笔钱脱不了干系。
他将卷宗默默塞进了胸口的衣裳里,“那这一卷卷宗,便劳烦张大人借我一用。”
张清海张了张嘴还想婉拒,可谁知祝耀却头也不回的走了。
他呆傻的站在原地,心里打了退堂鼓,恨不得现在就找个法子告老还乡才好。
这官银继续查,一定会追查到自个儿身上。
他猛地一甩袖子,气得直跺脚,焦灼的在堂口踱步,急的已如热锅上的蚂蚁。
离开皇宫,祝耀和陈开骑着马就来到了牛洋县,寻人问到了三年前修建的河堤。
刚到河堤附近,便感觉地面潮湿,不少石头上都长满了青苔。
甚至有些堤坝的转口都有坍塌的迹象,人站在上面甚至可能随时被浪花吞噬下去。
有些河堤的触河面,被河水冲刷的露出白黄色“石头”,若不仔细看还真看不见。
路过一个老翁带着斗笠,背上挑着扁担,大声好心提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