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了杨清黛,杨尹脸上才露出了些许欣慰的笑容。
这个女儿,是除了当初的杨耀之外,最让他欣慰的一对儿女。
不过说起吃不吃的好,他倒是一肚子的气。
他一甩袖子,眼神颇为不满的望着杨霖。
“吃什么吃,气都要被他气饱了!”
杨清黛看这场面,自然猜到了一二。
凉州边境的战事不是秘密,祝耀打赢了这场胜仗,甚至还收复了城池,那些蛮军将被俘虏的俘虏,归顺的归顺,砍下脑袋的砍下脑袋。
可以说,在京城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杨清黛眼神怜悯中带着些许威胁,定定的望着杨霖。
“你是因为阿耀回京城一事啦。”
杨霖撅起嘴,撇过脑袋,这几个月因为祝耀的事,他早就不想跟这个亲姐多接触了。
胳膊肘往外拐,他才不屑和她多说话。
杨清黛见他没回答,倒也见怪不怪了,垂下眼眸望着杨尹。
“父亲,我们杨府曾经答应郡主,鱼跃院永远留给阿耀,于情于理,我应该把他请回来。”
这几日,她四处打探消息,已经知道了阿耀的住处。
听完这话,杨尹眉头皱成了个川字。
倒不是他喜不喜欢祝耀的问题,家中一山不容二虎,必然会闹个鸡犬不宁。
杨清黛清了清嗓子。
“父亲,阿耀,回不回来住是他自己的事,但我们杨府倘若不遵守承诺,必然会被京城之人低看一眼…”
她眼神深远,家中的经商,等等经济大权全部揽在她的手中,她考虑的问题极其深远。
甚至这番所为是一石二鸟。
“我们家中商铺这几日生意日显低迷,缘由我私底下打听过,是祝家和杨家摩擦一事。”
“阿耀边境立下战功,父亲又是祝擎将军…曾经老将军立下赫赫战功,深得民心,倘若不是因为朝廷的判词,也不会就此入狱被杀。”
她叹了口气。
“但是哪怕有朝廷的判词,但祝家依旧在民间,有十分多的民心,老百姓根本就不相信此事。”
她光深深的望向一旁的杨霖,眼神中闪过一丝鄙夷和厌烦。
“而杨霖,这三个月,四处针对阿耀,搞得京城人尽皆知,一传十,十传百,百姓们自然不光顾我们杨家的生意了。”
“更何况,父亲,三十万两下一次还款日在即,咱们…倘若生意不好,到时候恐怕……罚金要翻倍……”
一听到那一笔巨款,还要翻倍,杨尹顿时头重脚轻,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好久才缓过来。
吕氏急忙上前用手给他揉了揉额角,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着急忙慌道。
“老爷,你可千万要注意身体啊!身体若是有些不适,咱们去看大夫。”
杨尹一把甩开她的手,怒不可遏,一脚踹到一旁的杨霖身上,胸口起伏。
杨霖被踹到一旁,疼得吱哇乱叫,但还是趴着过来,拉住了他的裤脚。
“父亲万万不可!要是真这么做了,咱们杨家的面子往哪搁?整个京城,估计都瞧不起咱们杨家了!”
若是这么做了,他身边那群喝花酒的朋友,岂不是要嘲笑死他。
“您要是这么做了,有儿子在京城可怎么混呀?”
杨尹听了这话就气不打一处来,一把将他踹到一边,手指着倒在地上的他,破口大骂。
“倘若不是你非要去招惹祝耀,有这么多事?犯得着丢这么大的面。”
他抿唇,看向杨清黛。
“这个事清黛你自己去办,必然要把这个事情办好办漂亮!”
杨清黛轻轻点头,略过杨霖要杀人一般的目光,带着身旁的婢女离去。
杨尹此刻也是一口饭都吃不下去了,冷哼一声,撇下这么一对令人糟心的母女,便离去。
此时,京城最繁华的街道,九条街,顾名思义,便是有九条有序的街道汇聚在一起,形成的最大的解集市。
杨家最大的商铺下,一匹枣红色胸口带着大红花的骏马,身后挂着一辆古香古色,散发着熏香香味的马车,马车材质虽然算不上是檀木,但至少也是桃木。
这材质,至少也是大户人家才能坐得起的。
而在马车的四周,都张贴上了喜庆的红联,马车后面跟着拿着红灯笼红旗子的仆人,足足有八名。
其中有六名男仆,肩膀上扛着木棍,将一个大箱子给顶了起来,箱子中装了不少文房四宝,武器字画。
围观群众见了,眼前都不免一亮,簇拥着围在四周。
杨清黛坐在人群最后方的小马车上,眼神深远。
这就是她准备给阿耀的阵仗。
此时人群中也讨论起来了。
“这阵仗怕不是要去接祝耀将军的吧。”
“哎呦呦,你可别说是将军,听说他在马场里待了五年,身份还是个奴隶,这可不能僭越。”
“你放屁吧!你怕是不知道,这个祝耀将军,曾经就是杨家那位大公子,杨耀。当时不少人都夸他有祝老将军的风采,没想到竟然真的是他的亲生儿子!”
“我是说,京兆尹这些年,办事懈怠,手下欺男霸女不少,做事也不算干净,怎么能教养出这般铁骨铮铮的将军来,原来那根本就不是他的种。”
“那这马车的仪仗,是去迎接祝耀将军的?”
“这面子可真给的大呀!我看之前丞相府的大公子,也就是坐这马车,这一辆下来可要不少银子呢!”
“你放屁呢!这要银子?这没个五万两黄金下不来。”
“那这一次杨家可算是下了血本了…真是翻脸比翻书还快,我听说杨家如今的大公子,可是差点要害死祝耀将军呢!”
“哎呦,可别说了!那个杨霖,可是咱们京城出了名的纨绔子弟小霸王,跟着那群达官贵族的儿子后面鬼混,手头也不干净。”
“……”
而正在众人唏嘘于杨府的阵仗时,坐在最后面,小马车内的杨清黛轻轻拍了拍手,凝声道。
“去涡阳县陈开将军屋中,接祝耀将军。”
话音刚落,仪仗队中就有两名唢呐乐师奏起乐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