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念及我们杨家的面子,也只是罚了些俸禄罚你面壁思过!”
“老子一回来,你就摆着个臭脸,给谁看呢?”
杨霖捂着发烫肿的老高的脸,如同个被打的狗一般嗷嗷直叫,他委屈的昂起头,不敢言语。
一旁的吕氏护子心切,十分心疼的将他搂入怀中,如今自从祝耀出了马场,杨霖的日子就一天不比一天好过。
如今,哪怕是温柔似水,性情懦弱的吕氏也急眼了。
“老爷,自己家的孩子自己疼,你怎么能出手打咱们的儿子呢!”
“他再怎么样也是你的亲儿子呀?”
听到这话,杨尹就一肚子的气,他猛地将筷子往桌子上一拍,眼睛瞪得溜圆。
“就是你,这个破脾气,看把孩子惯成什么样了?他这三个月,捅的篓子多不胜数,家法的板子也挨了,朝廷的板子也挨了,如今再不教训,是要害死我们杨府吗?”
杨尹眼睛盯着桌上几个酸菜萝卜,几盘青菜,想起这两个月为了那三十万两黄金,带着全家上下几十口人勒紧裤腰带过日子,心里就觉得委屈。
他这几年攒了那么点棺材本,这逆子非要为了污蔑祝耀让他重回马场,硬生生把价值三十万两的皇丝一把火烧的干净,顺带还烧了一个自家的院子。
哪有这样的败家子!
杨霖窝在吕氏的怀中,如今还像个长不大的孩子。
“娘,我这不是看祝耀活着回来了,心里不畅快嘛!父亲这样说我,根本就是不把我当亲儿子!”
如今也就只有吕氏会听他那一张破嘴狡辩。
听到这话,杨尹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换作平常,曾经桌上,哪怕是大鱼大肉,佳酿美肴,身为一家之主,想掀桌也就掀了。
可是今日,这桌上这么点腌菜萝卜,他都起了一丝舍不得的心思。
怎么想怎么憋屈。
他一把抓起两根筷子,站起身,二话不说就朝着杨霖的手上甩去。
“逆子,我告诉,祝耀他就是克我们杨家,你要是再敢去招惹他,信不信不打断你的腿!”
这几日,杨尹是真的想开了。
祝耀一没有记恨他,四处陷害他,二没有在曾经身份败露之时,扯他们杨家下水。
三如今,就算回了京城,也没有占着茅坑不拉屎,非要住鱼跃院。
甚至也没有在杨家长期久居,刚出了马场,没几天,住了几次院子,就直接跑去凉州城打下军功。
他虽然不喜欢祝耀,曾经祝耀身份败露时,也让他们杨家被贬官。
如今,冤冤相报何时了,倒不是他不想报,而是次次都是自己碰一鼻子灰,损失的都是自个儿的利益。
他是当真不想斗了!
何况,祝耀一个丧家之子,背后也没有倚仗和靠山,无父无母,甚至还是个奴隶身份,在京城待不了多久。
要么待在京城,被那群吃人不吐骨头的老东西陷害致死,当个背锅侠。
要么就乖乖去边境,四处收复城池立下战功,除此之外,他没有第三条活路。
可是从小被骄纵惯了的杨霖哪里会懂得这些?
自小就被祝耀压了一头,如今祝耀立下军功,还是个奴隶身,甚至回来还要受封赏。
保不齐官爵还比他高,想想这事儿,杨霖这心里就不畅快,哪哪不对劲。
“父亲,你这说的是什么话!曾经祝耀可是害的我们家被贬官,我们家嫡长子的身份,被他霸占了整整十八年,谁都知道他鸠占鹊巢!”
“我就要报复他,我还要他死!”
他指了指自己坐着的特制椅子,椅子上中间是镂空的,旁边是一圈包布的围栏。
“这一两个月,儿子的屁股肿的高高的,受到身上的板子不下二百,要不是家中的大夫好,还有母亲去太后那里求得最好的太医,不然我还没命在这跟您吵呢!”
他声音提高了好几个八度,杨尹看着面前冥顽不明的儿子,气的胸口起伏,一把用手指拽起了他的耳朵。
“我怎么偏偏生了你这个逆子!说了要你不要招惹祝耀!”
要知道,洛帝能够将祝耀从马场放出来,更是为了和亲一事。
哪怕是杨霖想尽办法,要陷害他于死地,估计也无济于事。
陛下必然会为了局势,保全祝耀的性命。
他们这群人都排不上号的。
可若是祝耀死了,他们杨家更讨不到好,打乱了陛下的计划,指不定什么时候被他人使了点小绊子,就直接黄了。
杨尹气的直叹气,双指抚额,头痛欲裂,喃喃地将自己心里话讲出。
“我怎么偏偏生出了你这么个逆子?你除了吃喝玩乐,同你那些狐朋狗友鬼混,到河上的行舟里面勾栏听曲还会些什么?。”
“不说别的,若是祝耀是我儿子,我做梦都要笑醒……”
不得不说,曾经祝耀是杨家大公子的时候,他在外边办事应酬都贼有面。
只要与人相见,最终就离不得他这个不亲生的大儿子。
逢人就夸,杨耀英勇无畏,颇有当初祖师大将军的威风,是一等一的少年大将军。
这当年拿下了麒麟战甲,他出去腰杆都挺得直一些。
可惜如今自己亲生的儿子,去当个领军,还是托人花银子买下来的官职,他仗仗打不好,反而还要惹得一身腥骚。
如今他是心里怎么想?怎么纳闷。
杨霖听了这话,百般不解,有些委屈的望着吕氏。
“母亲,你瞧瞧,这是当父亲说的话吗?祝耀是害我们家败落的人,我才是亲儿子呀!”
吕氏对上了自家丈夫的视线,也明白是和亲一事,看着杨霖那一副恳求让自己站队的模样,沉沉的叹了口气。
“是啊,要听你父亲的,不要随便招惹祝耀…不是招惹不起,单纯是……”
后面的话她没说。
可杨霖却不乐意了。
正想嘀嘀咕咕狡辩些什么,而此刻大姐杨清黛双手放于腹前,十分有大家闺秀的气度,缓步走来,眸中带有沉稳的气势。
“父亲,母亲,午膳吃的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