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显然在计划之外。
祝耀按下心中疑虑,指挥着军队与之鏖战。
原计划是在一日之内便攻下城池,可没想到这群蛮夷人的兵力十分旺盛。
哪怕是他们日夜不停的攻打,也没能啃下这块骨头。
“奇怪,这匈大沥怎么像是早有预谋一般,准备十分充足。”
在军营之中,洪靖看着军队的消耗,眉头皱成了川字。
祝耀也觉得奇怪。
按照他们如今的计算,整个江川城不应该会有这种程度的反抗。
他们商讨着计策,就在此时李维大部进入军营,面向祝耀脸上满是讥讽的开口。
“看来咱们战无不胜的右副将要愧对这个名号了,如今我们牺牲颇多你该如何解释!”
他一上来便是质问。
一时间,军营之中陷入诡异的沉默。
洪靖自然不会因为这么一两句挑衅,就对祝耀失望。
可如今军队的损失摆在眼前,他也无法立刻反驳李维。
这般寂静让李维越发得意。
“怎么不说话?你们都哑巴了?”
见他这样挑衅,陈开恨不得撸起袖子和他打一场。
“你既然知道前线损失颇多,怎么还有心思在这里说什么风凉话?”
“既然李将军有如此智慧,不如就请您来带队!”
李维立马冷了脸,在他左右的心腹立马上前将陈开围住。
他们这回已然是占据了制高点,理直气壮的开口。
“分明是你们口口声声说能攻下城池,如今既然不成了,难道不该由右副将给我们一个说法?”
“今日若是给不出说法,右副将又该如何向死去的将士们解释!”
他们仿佛已经拿住祝耀的死穴。
李维更是恨不得让洪靖现在就下令,把祝耀踢出军营。
祝耀撇紧了眉头。
这也是他如今所疑虑的。
洪靖也听闻消息赶来,他翻身下马言辞中并无斥责,但想着损伤的粮草和消耗的军马,语气也不由得重了些许。
“祝耀,为何战局的状况同你先前所言截然相反。”
祝耀嘴唇抿成了一条直线。
他倒不是觉得棘手,反倒是觉得蹊跷。
围困忘川城,是必胜的局面,为何匈大沥仿佛早早知晓一样,竟然提前准备好了粮草。
“老将军,我们军中绝对有奸细!”
此话一出李维瞳孔一抖,脸上涌现出不可查的心虚,他垂下眸子声音提高了几个度,“祝耀!你打不下忘川城就开始诡辩,我看你是压根完成不了陛下的旨意,胡乱编的理由吧!”
祝耀锐利的眼神划过他慌乱的神情,心中的怀疑更为确信。
洪靖沉吟片刻,垂下眸子略微疲惫。
“这一战不论如何,我们必须都得打赢…不然朝廷怪罪下来,整个凉州军都要担责。”
祝耀望着忘川城环绕的河流灌木,此刻那些因为疲惫坚持不住的将士,的尸体都来不及处理,只能任由着在一旁腐烂发臭。
他攥紧拳头,心有不忍。
于他而言,又怎么会想让这些生死与共的兄弟们,丧生在此处?
他咬紧牙根,定定的望着洪靖。
“老将军,我申请撤军,先行审理我军中奸细。”
他拱起双手,言辞恳切,洪靖一时间也犯了难。
李维怎会如他的意?若是此刻调查起军中,那他的人就有暴露的风险,届时他还怎么在营中混?
他手中银刀出鞘,闪出阵阵寒光,扬言就要架在祝耀的脖子上。
“奸细!奸细!我看你才是那个奸细。仗仗没打好,还要彻查军中延误战情,你怕不是同你父亲一样,通敌叛国,扰乱军规吧!”
祝耀瞳孔猩红的抬起头,说谁都可以,唯独不能说他的父亲。
李维这一刻无异于触碰了他的底线。
他攥紧拳头,毫不犹豫的一把握住李维拿剑的手,轻轻一撇李维的手腕就发出清脆的骨裂声。
李维疼的呲牙咧嘴,整个手朝着下方弯曲,如今是想掰都掰不正了。
“手!我的手啊!”
他疼的眼泪都流下来。
他的幕僚急忙上前惊声大叫。
“快快!快叫军医。”
此时军中军医麻溜的背着小药箱上前,看着李维那一只断掉的手臂犯了难,左看右看终究还是先找个木板和绷带缠绕住固定。
他摇摇头。
“李将军,你这只左手日后提不了东西了。”
李维瞳孔一震,惊恐的望着那只已断掉的手,此刻手腕的疼痛,甚至是低于心痛的。
要知道一个武将,要的就是武学能力,可是他的左手虽不需日日提着剑,但战场上危机四伏,等于说他日后便断了个臂膀……
这对他而言无异于是巨大的打击。
李维瞳孔猩红,提着剑就要刺向祝耀,可是左手已然断掉的他,压根就不是祝耀的对手。
祝耀轻轻一手,将他如拧小鸡一般给提了起来。
祝耀眼底涌出些许苍凉的笑意。
“李维,曾经西南之行,我们是共患难背贴背的兄弟,虽你心有妒忌,但有那么多次生死与共,我也忍下来了。”
他眼底闪出磅礴的恨。
“可是这么多年,我的秉性,你难道不清楚?为何一而再再而三的打压我!就因为我曾经是你的主将,你便因此怀恨在心了吗?”
在他眼中,李维曾经再怎么说也算得上是同裤子穿的兄弟,可现如今,句句次次皆是置他于死地。
“通敌叛国…这么大一口锅,扣在我的身上,你是在想要我死吗?”
李维被这一幕吓得瞠目结舌,胳膊上的疼痛都忘却了。
他也不傻,哪里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要置自己昔日的主将为死地?
这不是将自个的面子往地上摩擦吗?
军营中最是讲究义气,若这话传出去,日后谁人还敢与他共事,谁人还敢把背后交托于他。
他吞咽一番口水,竟然一时间忘了断臂之仇。
他皱着眉头,想起奸细之事。
“那你凭什么说营中有奸细?”
祝耀噗嗤一笑,他这话简直是站不住脚跟。
“奸细?五日前我派人潜入敌方营中,敌军的口粮顶多只能坚持四天,可是足足又过了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