滔滔不绝的话语钻入了祝耀的耳朵。
他转身,眼神平静,如同一潭死水。
“你们放心,我能做出最轻便的口粮,保证你们安全归来。”
此话引来了雷霆军的嗤笑,
为首陈开跨步而来,冷哼一声。
“七日的粮草,再如何轻便也至少有五斤的重量,你这是拿将士们的性命开玩笑!”
这在陈开眼中是绝不可能实现的事情。
口粮是行军的重中之重,将七天的口粮带上山完全不可能。
祝耀抿唇,并未出言。
与其解释,不如直接看他怎么做。
他手中倒腾着器具,在雷霆军之人的眼皮子底下,利用木板制作出来一台十分简易的机器,只要有人站在两端的踏板上面,木板便会使用全力砰的一下砸到下方置物的木板上。
这是他五年前,在南方潮湿洪涝时征战,集齐将领们的巧思,制造出来的一种压缩器具。
此物可以凭借两个壮汉的力量,将粮食中的水分给压缩出去大半,最终成为能长期储存的硬块,其重量和储存时长都能有显著的增高。
陈开望着这稀奇古怪的器具,忍不住耻笑出声,目光嘲弄讥讽。
“你是准备让我们在上面玩跷跷板么?”
话落引来雷霆军的连声嗤笑。
“就是,那不成还想我们将此物背上山?”
“痴人说梦,我看这个嫩头青就是在纸上谈兵,他这几个伎俩,还没上山我们就被蛮子给杀咯!”
“同意,咱们还是和洪老说,不愿意随他上山吧!”
他们言辞中皆是退意。
祝耀并未出言,只是钻进了一旁的粮草库内,从中拿出了一捧花生,放在一个方形的模具之中,狠狠一压。
一滴滴花生油落了下来,最终在模具之中,花生被压制成了方块,十分坚硬,宛若砖头。
祝耀将花生块放在嘴中轻尝,再在表面洒下了不少糖霜。
糖块一般的花生酥便出现在手中。
甚至方才一大把花生,就压缩成了扁扁的饼块,大小只有小半个巴掌那么大。
陈开眼神一凝,见到这一幕脸上戏谑的神情收了起来,此刻他也不由得高看了面前这个后生一眼。
他沉吟着将花生饼用力掰开,放在嘴中嚼巴嚼巴,眼前一亮。
这味道竟然比他们平日里带的馕饼要好吃,甚至比馕饼更顶饱。
这完全闻所未闻,这种东西是行军打仗的极其佳品。
“这干粮的制作方法,你是在哪学的?”
祝耀也不隐瞒,“五年前征战时,南方洪涝,自己琢磨出来的法子。”
陈开有些震惊的点点头,若有所思。
“五年前征战?我看你模样,估计才二十出头,何时征战,可能说出名号?”
祝耀拱手,娓娓道来五年前的战绩。
“天南水库,恒星山上围剿山匪,助战凯旋。”
“西南澄江,攻西天国骚扰边境之战争,全胜而归。”
“......”
这些战绩陈开越听心里越骇然,他本来镇静的表情变得越来越骇然。
因为这些战绩,是五年前一位极其骁勇的小将军,当时不少人都说,此人有祝擎将军的英姿。
“请问小友,你姓甚名谁?”
祝耀拱起手报上家门。
雷霆军中发出阵阵唏嘘,都骇然的望着祝耀,有的人瞳孔中都闪烁着泪花。
陈开也哽咽着望着他,这一幕看的祝耀也有些震惊.
他们这副样子,怎么好像认识自己?
可面前这群人,全都是生面孔,他未曾有一个有印象。
陈开解释道。
“小将军,我们很多人都是祝家的部下,自从祝家被抄家斩首之后,我们就被分开到各个区域,雷霆军起码有一半的人都是祝家军。”
他身后之人也忙不迭解释。
“是啊,小将军,我们都是祝家的部下,日思夜想在祝擎将军部下的日子,如今正巧投靠在洪靖将军的麾下,改名为雷霆军。”
陈开哽咽着补充。
“我们身份特殊,此事哪怕是洪靖老将军都不知晓。”
祝耀心中一沉,莫名一股暖意从心里升腾,他愣神环顾皆站起身来,目光灼灼盯着他,眼神中满是敬仰的雷霆军,眼眶不知不觉湿润了。
“你们竟然都是我父亲的部下?”
陈开笃定点头。
“只有极少的人不是,不过一起征战十几年,大家早就是过命的交情,就算不是日后也是了。”
他深吸一口气,良久深深的望着祝耀,膝盖一弯重重的单膝跪在地上,拱起双手。
“小将军,您要相信大将军,他绝对没有通敌叛国,祝家的案子是冤案!”
他铿锵有力的说道,提及此事心里就不由得发酸。
“祝家上下老小全都是被冤枉的!祝擎大将军光明磊落,进入城池也从来不搜刮民脂民膏,一生清贫,甚至很多饷银全都用来贴补军用,这样的人怎么可能通敌叛国?”
他目光灼灼眼神如同燃烧的火焰,盯着祝耀,言辞恳切。
“还希望祝小将军,能够替大将军翻案!”
他铿锵有力的说道,忠心立显。
祝耀听罢,拳头紧握,心脏都忍不住抽痛。
第一次清晰地听到,祝家是冤案,他这心中更是一股苍凉。
他的父亲和母亲,还有尚在胎中的妹妹,竟然被不知名的人给冤枉致死。
时至今日,仍然没有翻案。
开国祝家,如今还在蒙羞冤枉之中。
他艰难的吞咽着口水,喉结上下滚动,将冲上来的酸意硬生生咽下去。
他急忙上前将他给扶起来。
“陈统领,你详细说说当年的案件,将你曾经知道的所有全部告诉我!”
“案件的卷宗等我去查时,早就被一把大火给烧个干净...当年所有的卷宗全都烧成了灰烬,我就算是想查,也毫无头绪!”
“甚至朝廷中所有人都不敢提及此事,就算是问,也无人愿意告诉我!”
看他着急失控的模样,陈开急忙握着他的手安抚。
“小将军,您先别急!当时将军拿着诏书回到京城,说南下有敌国入侵,所以便带着一队精锐军马,前往京城营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