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日子欣欣向荣,他脸上的笑意也不由得多了几分,并不像刚出马场时那番死气沉沉,以罪人自居。
雁儿察觉到这些转变,也不由得红了眼眶。
她替祝耀整理好衣裳,双目泪水落下。
“主子,如今日子也算是好起来了…”
祝耀颔首,正在一主一仆寒暄时,一人大大喀喇的掀开了营帐,脸臭的走了进来,双目炯炯有神。
“谁是祝耀?”
来人一看便知是来找茬儿。
祝耀拧着眉头走去,浑身甲片摩擦出锐利声,“我是。”
浑圆猪头脑的男人抓了一把扫帚大的胡子,挑剔的眼眸细细打量他一番,轻蔑的冷哼一声。
“我还以为多有本事呢!原来只是个瘦猴。”
他打着背手,拧着眉头绕着祝耀走了一圈。
“你就是新上任的都尉?欺负了老子的人。”
想起叶颜屁股被打的皮开肉绽的画面,他就怒从心起。
叶颜是个白面小生,不少男人都感叹他细皮嫩肉,修得一身好皮囊。
他也与其有鱼雨之欢。
这几十个板子下去,他还如何共赴巫山?
祝耀略微思考,便猜到他嘴中那人必然是叶颜。
他刚到演武场,唯一得罪了的也就只有那人。
他皱起眉头,不卑不亢的目光望向男人腰间的令牌,看到其上烫金的校尉二字,撇紧了眉头。
“你我同为校尉,我罚个人与你何干?”
雷亦庄愤怒的用拳头捶打着胸脯。
“你说的什么狗屁话!”
一脚便踩断了一旁的老虎凳,撸起袖子露出整个大拳头。
“你晓不晓得在咱们凉州,讲究的是个拳头,讲究的是个资历!”
他冷哼一声,嘲讽的望着祝耀。
“你初来乍到,只不过是个乳臭未干的臭小子,有什么资格跟老子斗!你这校尉一职,在老子眼中算得了什么呀?”
这话里话外,皆是势力之言。
祝耀眼底闪过一丝冷然。
“我竟不知,在凉州征北将军的军营,还有以资历仗势欺人之人!”
“所有凉州军皆是一条捆绳,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校尉是同职哪有什么斗来斗去之说。”
此话颇有风度,咬文嚼字多次也并不觉有何不妥。
但雷亦庄岂能丢了面子。
他攥紧了拳头毫不犹豫一下子砸了出来。
“我看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可是这一招在祝耀面前,又算得了什么?
雷亦庄虽然身材壮硕,但动作却不敏捷,这一招一式想要破解极为简单。
他转手带动着身体,一个转身便躲过了这一拳。
雷亦庄诧异的扑了个空,眼神中露出震惊。
可随之而来的,却是迎面砰的一拳,砸到他鼻中都流出鲜血。
雷亦庄被打得蒙了神,疯狂的甩着头。
祝耀又是敏锐的一招,一个扫堂腿便让他一屁股蹲坐在地上,浑身的肉就如同秤砣一般坠地。
须臾,雷亦庄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
既然被面前这个瘦弱无比的小子给打败了!
“你!”
他指着祝耀,可又想到肿成了猪头的半张脸,脸上火辣辣的痛意,令他有些瑟缩。
“你等着…私自斗殴,我要将此事告知鲁副将,看他怎么罚你!”
说罢,他便带着人快步离去。
营帐门口,听着缓缓走出的脚步声,陈有为鼓着腮帮子,笑得合不拢嘴,挤眉弄眼的望向王家坪。
“我说吧,有了这位校尉,你看那个瘦猴不被打成猪头。”
王家坪捏紧了长枪红缨,低声应和。
可谁知,灰头土脸夹着尾巴走出营帐之人,并非是他们嘴中的瘦猴,反而是个巨熊。
此人正是方才冲进营帐要找茬的雷亦庄。
他对着陈有为脚边吐了口痰,三角眼恨恨地望着他,随后带着一队人马离去。
这一幕看的陈有为也是二仗和尚摸不着脑袋。
“难道说这个瘦猴校尉打过雷亦庄了?”
他刚来到演武场,都听过雷亦庄的名号,此人最是暴虐,性情风风火火不是常人所能招惹。
身上有些战功所以若无大事,无人胆敢动他。
可今却在祝耀身上吃了个大瘪。
他攥紧了拳头吸了吸鼻涕,有些疑惑的和王家坪对视一眼。
不出片刻,陈有为后知后觉的点点头。
“恐怕是的…”
祝耀打着背手从营帐之内走出,嚣张的陈有为也有些收敛了性子,夹着尾巴心中忐忑不安。
祝耀让雁儿留在营帐之内,随后,便带着二人前往演武场。
此时演武场内,一队新兵已经列阵在前,杂乱的坐在一旁的草垛上,有的嘴里含着狗尾巴草,有的抱着杂草酣睡,目光灼灼的盯着气势轩昂的老兵,眼神中涌现出向往。
为首强壮之人脸上长着短短的胡须,青年眉眼清秀,但肌肉的每一处,都能显现出身体的力量惊人。
旁侧一人狗腿的拍着他粗壮的大腿,谄媚道。
“张哥,你说咱们都尉是何人呀?”
张天科将嘴里的狗尾巴草囫囵咬了几下,不奈的将其吐到一旁,脸上的刀疤伴随着舌头的搅动晃动。
他眼神凌厉的看向不远处领着陈有为走来的祝耀,眼神逐渐变得深沉。
“不必猜了,这不就来了。”
此话落,一群新兵们连忙拿起武器,精神百倍,哪怕是搀着瞌睡的都被踹了一脚。
可被围在中间的张天科却纹丝不动,如同一尊大佛。
祝耀缓步走来,目光立刻落到了一枝独秀的他。
瞬时间心中了然,此人必然就是新兵蛋子里头最得心的人。
只要能够将此人杀鸡儆猴,这一整队新兵,日后便都是他的心腹。
张天科也和他对上眼神,挑衅的将狗尾巴草吐到一旁,站起身来,吊儿郎当的走来。
他身高极为高挑壮硕,足足有两米有余。
祝耀扬起眉头看他,气势却丝毫不输。
张天科噗嗤一笑,伸出手比对着二人的身高。
“你年纪轻轻,居然是如今的校尉?背后依靠着哪个世家?”
祝耀眉头一撇,只是手臂一伸轻易的抓住他的手掌,往后一撇。
张天科疼得呲牙咧嘴,猛地将手抽了回来,心有余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