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颜震惊的望着眼前这个瘦弱的青年,震惊的瞪大了眸子。
面前这个瘦弱无比,甚至宽大的衣袍都覆盖住了他的身形的男人,竟然能硬生生接下他这一掌。
他可是练武整整十八年,在一次当街的擂台上获得了魁首,得到了大人物的赏识,一路往上才获得了凉州西部练武场司马的职位。
虽然最近他多有懈怠,时长游走在青楼戏子之中,身体有逐渐被掏空的迹象,但也不至于敌不过这个名不见经传的臭小子!
他怒不可遏的咬紧了后槽牙,想起身后都是崇拜他的马仔,心里的怒火腾的一下燃烧的更旺!
他摊开两只手,往上面一个吐了一口口水,“奶奶的,你这小子甚是嚣张!今日不把你打的跪地叫爷爷,我叶颜就不是人!”
他怒喝着冲上前去,使了吃奶的力气,可他的动作在祝耀眼中就是放慢的动作。
他这一招一式,早就在祝耀的眸子中一一化解。
眼看着他落下来的巴掌就要落到脸上
祝耀一个闪身便来到了另一侧,扑空了的叶颜一个扑棱落地,一头便撞到了那头烈马的马厩之内,将木栅门给摔得粉碎。
千里马受惊,顷刻之间,奔腾着马蹄迅速从马厩之内钻出,发出一阵猛烈的嘶鸣。
一时间,千里马将马棚杂草堆尽数毁坏,叶颜和马仔们见到这一幕,完全吓蒙了。
谁人不知这一只千里马是朝廷的贡品,身上背了数十条人命,可现如今仍未被任何人驯服,甚至没被处死。
倘若这只千里马跑丢了,或者引起极大的血光案件,在场的所有人都得脑袋落地。
叶颜将头上整齐的发髻抓得杂乱,慌张的大吼。
“快把它抓回来!不然咱们全完了。”
可如此烈性的千里马,谁敢靠近?
那强壮的马腿和坚硬的马蹄,轻轻一踹肚子,就能让人内伤,马仔们纷纷退居一旁,整张脸都愁苦的拧在一起。
“司马大人,这可怎么办呀?我不敢呀。”
几人听罢,点头如捣蒜。
这只烈性的千里马无人能够驯服。
“之前朝廷派来的驯马师都被他踢死了,如今还没法魂归故里,我家上有老下有小,可不想死在一匹马身上!”
对他们来说,虽然这千里马尊贵至极,但能被畜牲踢死也是笑料一桩。
“我宁愿被军令杀了,也不愿意被一条畜牲给杀了呀!”
他们说的这些话不无道理。
叶颜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在场所有人,唯独他的官职最大,杀头杀的第一个就是他。
而正在几人焦急之时,突然一阵虎虎风声,一道漆黑色的身影悬空而去,砰的一声,便坐到了马背上。
祝耀紧紧地牵着缰绳,只感觉身体底下的千里马疯狂晃动,一双眸子都变得猩红,颇有一种不让骑马之人不死不罢休的态势。
叶颜眼底闪过一丝惊骇。
此时此刻,哪怕是他都有些震惊于祝耀的胆量。
这可是一匹倔驴一般的马儿!
他环着胸口冷哼一声,“这个马官还真是不要命!也不看看自己是谁,竟然还想妄图驯服这匹千里马。”
就算是营地的校尉来了,唯一能想的法子也不过是驱逐千里马。
马仔们也连声应和,眼神中闪露出惊异之色,在他们眼中祝耀已是死人一个。
“真是胆大包天,这完全就是在送死。”
“这马官也真是走霉运了,新官上任第一天就要办白事。”
“……”
此刻,一旁躲在马棚边上的雁儿心也提到了嗓子眼。
她捏着拳头,为自家主子捏了一把汗。
而祝耀牵着缰绳,一双拳头捏成硬石,眼神染上了一层笃定。
他拽着马儿的鬃毛,拉紧了缰绳,用全身的力气将千里马的脖子拉上空中。
不一会儿,千里马便遏制住了喉咙,有些控制不住的喘息。
他又是一夹大腿,松开了手中的力气,千里马便飞快的向前而去。
如此一遭,不知为何,人马合一,祝耀坐在千里马背上,就如同一位英姿飒爽的将军。
眼看着千里马彻底被驯服,甚至最终“吁”的一声,终于停住了脚跟。
祝耀翻身下马,用粗糙的手掌抚摸着它的鬃毛,马儿渐渐垂下眼眸,用头同他贴近。
这臣服的模样,看得在场众人瞠目结舌。
叶颜下巴差点要掉到地上,他指着千里马有些难以置信的结结巴巴道。
“这居然是同一匹马?”
方才性情刚烈的千里马,在这一遭强硬的驯马术下彻底被磨灭了性子,只是垂着长长的眼睫,温顺的不成样。
曾经上一位朝廷派来的驯马师,可是有足足二十多年的驯马经验,可依旧因为重心不稳被这马儿给震了下来。
最终活生生被踩断了脊骨,当场一命呜呼。
犹记得那位驯马师,身材孔武有力,膀大腰圆,竟然都被千里马给震下了马背。
可面前,这个书生瘦弱的祝耀,竟然能硬生生在上面,坚持了一炷香的时间。
这又怎能不让他瞠目结舌?
他心里骇然。
演武场是讲究本事的地方,军中靠的就是手腕和拳头,祝耀这一次无异于做到了其他人未曾做到的事。
甚至极有可能,一介小小马官,就能步步高升,倘若还有武力,甚至能到校尉的级别。
他心里大骇,急忙一把挤开了站在马边的祝耀。
心惊胆战的牵着千里马的缰绳,咳嗽了两声。
“你今日做的很好…本司马今日就暂且饶了你的冲撞,收拾一下马场赶紧去休息吧。”
他捏着缰绳,心里大喜。
幸亏这匹千里马不抗拒他。
倘若能够带着被驯服的马儿去邀功,这一桩大功必定能让他步步高升。
从今以后,他便不是小小的司马。
想象一番,他的嘴角便咧到了耳后跟。
而正在此时,一声厉喝,打断了他的幻想。
一个身着甲胄,面色严肃的中年男人背着沉重的弯刀,阔步而来,身后跟着一队军马。
他面色一沉,望着杂乱无章,犹如战场一般的战马坳,勃然大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