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划还未实施,就迎来了不速之客。
其实王贺这厮过来,也早就在李长安预料之中。
毕竟痛打落水狗这种事,可是王贺王大少的拿手好戏。
“李长安,你说你怎么就学不乖呢!”王贺摇了摇扇子,脸上满是小人得志,“好好的做我一条狗不好吗?看看现在,啧啧啧。”
“想必这几日你也受了些苦楚,可想清楚了?”王贺脸上是势在必得的笑,“现下还有几分用处,你尚且能做我的狗,若真惹恼了我,之后便连狗也做不成了!”
听到王贺这么说,李长安尚未发怒,周围的汉子们反倒蠢蠢欲动了。
只是没听到李长安的命令,都不好轻举妄动。
李长安看着他的嘴脸只觉得恶心。
但现下大事未成,还尚缺一个时机。
李长安闭眼假寐,只当王贺在狗叫。
“我跟你说话呢,你聋了不成!”王贺见李长安不理他,恼火的就要去打他,奈何李长安离得太远,王贺一时间够不到。
“来人!给我开牢门!”王贺过来自然是支走了衙役的,现下反倒不方便起来。
“公子,这不好吧,毕竟是……”王贺的随从有些不赞同。
“要你废话!赶紧给老子叫人来打开牢门!”王贺一巴掌打在跟班脸上,又在他屁股上狠狠踹了一脚。
随从不敢多言,忙不迭的就去叫人了。
不多时,韩曲便被人带了回来。
李长安看向韩曲,见他点点头,心下便已明了。
原本今日他们便是要起事的,王贺这厮属实是撞到了枪口上。
早在几日之前韩曲就给监牢里的囚徒放了顿稀粥,还特意叮嘱李长安千万别吃。
若非如此,王贺过来牢房中怎会一点声响都无。
可笑这蠢猪竟是丝毫都未察觉。
见韩曲过来,王贺还嫌弃他动作慢:“还不速速开门,不怕老子弄死你!”
监牢中几个汉子早已忍耐多事,等门一开,还不等王贺开口,便一拥而上将他拿下。
一时间,王贺竟是没反应过来。
这时,李长安方才站起,走到王贺身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王公子,你要弄死谁?”
王贺顿时恼羞成怒,怒骂起来:“你们这群贱民!知道我是谁吗!赶紧把我放开!我爹可是扬州知府!我们家是太原王……”
“你太吵了。”陈长安一脚踩在王贺脸上,“太原王氏?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猫狗配种才看血统,太原王氏专出你这种渣滓,那太原王氏也不过尔尔。”
王贺被压在地上目眦欲裂,却因为被踩住了发不出声,只能含糊的骂着。
“兄弟,这人你要怎么处理?”押着王贺的汉子开口。
“杀了吧。”李长安接过韩曲递过来的刀,看看利刃,冷笑一声,“古来欲成大事,无不从流血而成,今日,便用这畜生的血,为我们开辟往后的光明大道!”
说着举起刀来,失去控制的王贺疯狂求饶:“别杀我!别杀我啊!我爹是知府,我是会元,我是太原王氏子……”
不等他说完,李长安的刀已经落下,另外两个随从也被其他人解决。
“如此,便要快些离开了。”韩曲接过李长安的刀,有条不紊地带着众人离开。
虽然黑暗中依然难以视物,不过李长安从邻近几个监牢中倒地声与鼾声也能判断出,韩曲大概是在蒙汗药里添加了少许米粥,要不然见效未必有这么快。
一些狱卒给打着火把巡视,如果监牢里有人醒着,便直接打开锁链,让他们稍安勿躁。
随后监牢外走进来四个人,连面容都未遮掩,将这些监牢的囚徒一一接走。
随后便有狱卒不知从哪里拖来一些生死不知,但与他们体型相近的人扔进了他们原本的监牢,若是遇到接人的还互相点头打招呼。
离开知府监牢的时候,李长安还看到一帮横七竖八躺在地上的狱卒,身上酒臭味隔着老远就让人感觉刺鼻。
“现下是要直取益州吗?”出牢门后,韩曲看向李长安。
这无疑亦是试探。
李长安明白,韩曲是想看看他的心性。
若是理智些,便应按照原本计划,出门后直接去往益州。
只是这样做,他心难安。
韬光养晦是上策,却非他应选的路。
世道吃人又如何,他便要做那猛虎,撕碎这吃人的世道,还大地一片清净!
“不,”李长安看向韩曲,“去抄了王贺这龟儿子的家!”
韩曲眼睛一瞬间亮了,却又开口劝慰:“我知他同你血海深仇,此事或可从长计议……”
“不可,”李长安目光坚定,“我知此事凶险,可我们之后要做的事,哪样不必这事凶险?”
“韩兄着相了。”
“是,是韩某着相了。”韩曲手中锋刃闪过幽幽寒光,“心魔不除,何谈大业!”
李长安面露笑容,昂首阔步地走在最前。
不多时,几人便来到知府府邸。
李长安率先上门,叩开大门后,门房诧异:“李长安?你不是在牢里等死吗?”
闻言,李长安并未多言,不等他再开口,便一刀劈在门房头顶。
圆月当空,为李长安周身镀上一层银霜。
身后人也都未出声,只静静地随在他身后。
一路上也遇到过守夜家丁,尽数被他们悄无声息斩杀。
李长安心中除却第一次动手杀人的紧张和兴奋,并未有太多思虑。
满府下人,没有一个无辜。
他们虽是听命行事,却也是这些公卿老爷们手中最锋利的刀,最凶恶的犬。
自己便未把自己当人,便不怪别人当他们亦是鹰犬。
几人快步行动,走到正屋之时,听到里面人正在宴请。
丝竹之声入耳,一派靡靡之乐。
李长安轻嗤一声,甩了甩手中长刀染上的鲜血,昂首阔步地踏进房中。
丝竹声瞬间停滞,周围一片死寂。
随后,丫鬟们便发出尖锐爆鸣,一时间房中乱作一团。
李长安猛地把刀斩向桌子,瓷器应声而碎,四散飞溅。
“闭嘴!”
此话一出,原本尖叫的丫鬟们噤若寒蝉,不敢再发出一丝动响。
“你!”王知府一眼便认出了李长安,“李长安,你带人擅闯我的府邸,所为何事?”
“所为何事?”李长安嗤笑一声,“我为何来,王知府竟是不知?”
“你不过是没考中罢了,何故做妇人情状,撒泼打滚,成何体统?”王知府还试图跟李长安讲道理,“罢罢罢,本官到底算你师长,便不与你计较,你且回去潜心向学,三年后再下场,定然榜上有名。”
“知府大人不去唱南曲真是可惜了,死的都能给你说成活的。”
闻言,王知府脸上有些发青。
“我听出来了,长安兄弟是恼了你这老小子!”
坐在王知府身旁的,是扬州府有名的富商,生的脑满肠肥,原本是来套交情的,见有人杀上门来,便想先走。
他看向李长安:“长安兄弟,你跟这狗官的仇随便算,咱们可是没仇怨的,不若让我先归家,日后定有重金酬谢。”
李长安脸上露出笑容来。
王知府也当他同意了,连忙开口:“你想要什么就直说!小儿的错……只消留他一条性命,任凭你处置!”
“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