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还没开,门外的声音先传了进来。
“都是吃干饭的?这么大一栋庄园,就没有一个人带脑子吗?”
随着怒骂声越来越大,轰然一声巨响传来,是门撞在墙上的声音。
沈安然眉头一紧,已经从声音中听出了来人是谁。
“凌教授,是我二叔,您要先回避一下吗?”
凌英华深吸了一口,转身坐在了旁边画框下面的椅子上。
“嗯,我也不想看到他。”
沈安然也跟着深深吸了一口,将情绪调整好的同时整理了一下衣服。
确保状态没问题后,她才朝着门口方向走去。
“人呢?人都死哪儿去了?”
“人要是再不出来,以后也别回来了。”
……
沈万农还在怒骂,只是骂声一会大一会小,更像是在试探和寻找沈安然的位置。
一直到沈万农走到大厅正中间的巨型水晶灯下。
沈安然这才迎着沈万农的骂声,总算是跑到了沈万农面前。
“二叔,您怎么回来了?”
冷哼了一声,沈万农摆出一副兴师问罪的表情,冷声质问。
“我怎么来了?你还好意思问我怎么来了?刚才供电局给我打电话,庄园用电异常显示零用电。你说我怎么来了?”
越说越激动,沈万农瞪大双眼面红耳赤指着沈安然。
“老爷子现在是重症监护,因为怕有意外所以才让老爷子住在这里,结果你连最基本的事情都做不好吗?”
沈安然轻咬着嘴唇,刚才的断电她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自觉理亏因此也不敢反驳。
只是小声的说:“我刚才找过刘电工他们了,可是,可是没找到人。”
“没找到人就算了?我进来到现在这么久,一个人都没看到,你到底是怎么管理的?人去哪儿了?”
沈万农的声音像是在嘶吼,在这深夜里尤为刺耳。
“我,我,我也不知道……”沈安然怯生生的说。
“不知道去哪儿了?算了,我也懒得跟你说废话,我马上安排人来把老爷子接去我家的医院。”
说话间沈万农已然把手机拿了出来。
沈安然眉头紧锁,她想要阻止沈万农,可今晚她的表现实在太差了。
她甚至找不到一个合适理由来阻止沈万农。
但她也明白一旦让沈万农接走了老爷子会是什么后果。
伪造遗嘱或许都是小事,她最怕的是老爷子有什么三长两短。
可她现在并不占理,一旦她开口,沈万农必定会就停电的事上纲上线。
“我的病人你什么时候说接走就节奏了?”声音从后面传来。
沈万农和沈安然同时转过脸看向楼梯口。
还没看到来人沈万农眉头便是已经锁在了一起。
等到凌英华从楼梯上下来,沈万农的脸色已然铁青。
“凌教授,您怎么下来了?”沈安然赶紧跑到凌英华身边。
她并没因为凌英华的救场而喜悦,相反却是因为凌英华的出现更加的担心了。
似乎在凌英华和沈万农之间还藏着什么故事。
“我们家自己的事情,什么时候轮得到你一个外人来插嘴了?”沈万农瞥眼说。
“你们家的事我不管,但我的病人不是你说了算的。”
凌英华语气不卑不亢,完全就是一副没把沈万农放在眼里的态度。
而这态度还真就刺激到了沈万农,当场就破了防。
“你当现在还是当年啊?我们沈家哪儿有你说话的资格了?”
凌英华只是轻蔑一笑,抓起沈安然的手就要带沈安然走。完全没有要搭理沈万农的打算。
沈万农哪儿被人给这么无视过,当场便是一声怒吼。
“还在外面等着干嘛?还不快滚进来搬人。”
随着他的的话音落下,门外立马乌泱泱涌进来一大群人。
这些人似乎早就有了命令,直直朝着病房的方向奔了过去。
他们有什么目的已经不必明说。
沈安然想要阻拦,可奈何人实在太多,她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些人跑到向老爷子的房间。
“二叔,你别太过分了!”沈安然看向沈万农,她的眼眶泛红,眼泪已经在里面打转。
就这幅外人见了都会心软的楚楚可怜模样,作为亲人的沈万农却是没有感觉。
甚至冷笑着说:“我是老爷子的亲儿子,照顾老爷子是应该的。既然你照顾不好老爷子,那我就把老爷子接走。”
“吴锐峰说了,爷爷的病情已经稳定,只需要服药,我能照顾好爷爷。”
“他说稳定就稳定了?他算什么东西?”
沈万农这司马昭之心昭然若揭,沈安然和他争论是没有结果的。
无力感和绝望感同时侵蚀沈安然的情绪,此刻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眼泪像是决堤般的夺眶而出。
或许这就是最后的结果了吧。
突然,一声怒喝从沈老爷子病房的方向出来。
“谁他妈敢进这扇门,老子把谁头拧下来。滚!”
沈安然眼中闪过一抹一抹疑惑,随后拔腿便朝着沈老爷子病房跑去。
沈万农那两条眉毛都快拧巴到一起了,那怨毒的眼神似乎恨不得现在就把吴锐峰给杀了。
看他这么气,凌英华也跟着补了一刀。
“我看你很气啊!气归气,我得提醒你一句,吴锐峰是我的学生。你如果敢当着我的面做伤害他的事,我让你包括你们李家上下都别想好过。”
只见沈万农身子绷直,双手紧握着拳头微微颤抖着。
“原来你还是这么在意沈家啊,我还以为当初我哥把你甩了以后,你会接机报复。啧啧啧,没想到啊。”
怨毒尖锐的声音从沈万农嗓子眼里挤了出来。
从凌英华那瞬间铁青的脸色可以看出来,这话触碰到了凌英华的底线。
而沈万农并不打算罢休,继续说道:“老太太当年表达的很委婉,你可能没听懂,今天我再给你翻译一遍。”
“你这种低贱的野腿子,让你踏进沈家的门,已经是对你最大的恩赐。”
“撒泡尿照照镜子,你就是个乡下来的土狗……”
沈万农突然感觉胸口一凉,顿时绷直了身子往胸口看去。
只见一枚银针已经没入他的胸口,凉意是从他胸口传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