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

“吴王那套镀金铁甲都快五十斤，穿上我不嫌累？你还是拿去给李虎穿！”叶星辰满脸嫌弃，目光紧紧地盯着眼前那套闪着冷光的沉重铁甲，眼神中满是不加掩饰的抗拒。前世，他生活在现代社会，每日过着舒适安逸、养尊处优的日子，无需为生活的重担而奔波劳累；今生，身为皇子的他，自出生便被荣华富贵环绕，享受着常人难以企及的尊荣，从未经历过这般需要负重前行的苦差事。在他看来，要让自己身扛这重达五十斤的铁甲，简直就如同要了他的老命一般，实在是难以忍受。

“殿下，恕老夫直言，李虎不过是一个贼配军大队长，殿下您未免对他太好了吗？”福伯恭敬地站在一旁，眉头微微皱起，眼中满是深深的不解。在他的认知里，李虎出身低微，不过是贼配军的一个小头目，而叶星辰却对他如此看重，给予他诸多的信任和支持，这实在是有些超乎常理，让他难以理解。

“李虎是个人才，能把贼配军管得好好的，若是培养好，未必不能成为一名大将之才！”叶星辰目光坚定，炯炯有神，语气中充满了对李虎的高度认可和深深的期许。他向来不相信将帅之才是天生的，坚信只有通过后天无数次身经百战的残酷磨砺，才能逐渐铸就出真正的名将之魂，李虎在他眼中，就是一颗极具潜力的将星，只要悉心培养，必将大放光芒。

次日三更，夜色还如同一块厚重的幕布，尚未完全褪去，整个世界都沉浸在一片静谧而深沉的黑暗之中。叶星辰便身披月光，率领着一支由一千多人组成的队伍，以及一百辆满载物资的马车，浩浩荡荡地向着城门口进发。队伍中，马蹄声清脆而有力，车轮声沉闷而厚重，交织在一起，打破了夜的寂静，在空旷而幽深的街道上不断回荡，仿佛在宣告着他们即将踏上一段充满未知的征程。

……

奉天殿内，烛火摇曳不定，昏黄的光线在大殿内闪烁跳跃，映照着殿内的一切。夏帝端坐在那象征着无上权力的龙椅之上，面容略显疲惫，他轻轻抿了一口香气四溢的清茶，试图借此驱散些许倦意，而后便开始认真地批阅起堆积如山的奏折。这些奏折，每一份都关乎着国家的兴衰荣辱、百姓的生死存亡，容不得他有丝毫的懈怠。

“赵高！”夏帝突然开口，声音在空旷的大殿内悠悠响起，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疲惫。

赵高听到皇帝的呼唤，立刻迈着细碎而急促的小碎步，如同一只敏捷的猫一般，恭敬地走上前来，微微弯腰，身体呈一个标准的弧度，行礼道：“陛下有何吩咐？”他的声音轻柔而恭敬，每一个字都小心翼翼，生怕说错了什么。

“老六这一走不知何时才能再见，你让他前来见见我！”夏帝的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不舍，那是一位父亲对即将远行的儿子的牵挂和担忧，语气中满是对儿子的深深眷恋。

赵高恭敬地回道：“回禀陛下，六皇子今天城门还没开，就在城门口等候！”他的声音平稳而低沉，不带一丝感情波动。

夏帝听闻，不禁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神色变得有些落寞和黯然，仿佛一瞬间苍老了许多：“赵高你说老六这孩子，就这么不喜欢朕吗？走之前也不来告辞！”他的话语中，带着一丝无奈和失落，作为一国之君，他在朝堂上拥有着至高无上的权力，却在面对自己儿子的疏离时，感到无比的无力。

赵高低下头，不敢回应，大殿内的气氛一时间变得压抑而沉重，仿佛空气都凝固了一般。

“罢了，走就走吧，看来也是一个不听话的孩子。”夏帝眼神复杂，轻轻摇了摇头，眼中满是无奈和叹息。“朕所倚重的储君，应当有勇有谋有魄力，与朕一条心，对朕百般听从和忠心！”他的声音中，透露出对储君的殷切期望和对国家未来的深深忧虑。

“可惜，老五与朕一心，却没能力，老大就更别提了，好不容易老六一鸣惊人，估计是个不听话的孩子，大夏后继无人呀！”夏帝脸色愈发沉重，眉头紧紧地皱在一起，脸上满是对大夏未来的深深担忧。他深知，一个国家的兴衰，很大程度上取决于储君的能力和品德，而如今，他的几个儿子都未能达到他的期望，这让他感到无比的焦虑和迷茫。

“五皇子那边什么情况，是否有些怨朕？”夏帝突然转移话题，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关切，尽管他对五皇子有些失望，但毕竟是自己的亲生儿子，心中还是有着一份牵挂。

赵高哈着腰，小心翼翼地禀告：“五殿下据说暗地埋怨……奴才不敢说！”赵高在夏帝身边服侍多年，早已将揣摩圣意的本事练得炉火纯青，他就像一条滑不溜秋的泥鳅，总能在复杂的宫廷环境中找到最安全的生存方式。他心里清楚，如今五皇子的地位，早已被叶星辰取代了，稍有不慎，就可能会惹来杀身之祸。

“没用的废物，连个女人都守不住，就知道抱怨，他难道不知道大夏内忧外患，朕现在只想稳定，若是随意处置大皇子，会让士绅以为朕又要改革税制！”夏帝的语气中充满了愤怒和失望，他用力地拍了一下龙椅的扶手，声音在大殿内回荡，显示出他内心的极度不满。

“另外五王妃怀孕了！”赵高迟疑了一下，眼神中闪过一丝犹豫，最终还是鼓起勇气说了出来。他知道，这个消息可能会让夏帝更加生气，但他也不敢隐瞒。

“不是老五的吧，毕竟他们成亲五年都没有个孩子！”夏帝的脸色瞬间变得十分难看，阴沉得仿佛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悦和愤怒。

“不出意外，是大皇子的，现在五王妃已经不敢住在五皇子府，据说已经搬回娘家了！”赵高低着头，声音愈发低沉，仿佛生怕激怒了夏帝。

“算了，到底是我叶家的，就放她赵家一马！”夏帝的脸色越发深沉，眉头紧紧地皱在一起，形成了一个深深的“川”字，他无奈地挥了挥手，仿佛想要把这些烦心事都挥之脑后。

“为防厂卫不和，赵高这个东厂提督兼司礼监掌印太监还是你来做吧！”夏帝突然说道，眼神中闪过一丝深思熟虑后的果断。

赵高听到这话，浑身不由自主地抖动了一下，内心惊喜万分，如同在黑暗中看到了一丝曙光，他瞬间明白五皇子已经彻底失势了，而自己即将迎来人生的重大转机。不过他嘴上还是谦虚道：“奴才何德何能……。”他的演技十分娴熟，脸上的表情恰到好处地表现出了自己的惶恐和不安。

“少来了，别以为朕不知道你渴望已久，朕最讨厌的装腔作势、溜须拍马之人！”夏帝急忙打断赵高的谦虚作态，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满和厌烦，他早已看透了赵高的心思。

“陛下圣明之君，奴才这点心思哪能瞒过您的法眼。”赵高连忙谄媚地回应道，脸上堆满了讨好的笑容。

……

帝都城外，阳光明媚，金色的阳光如同碎金一般洒在大地上，一片金黄璀璨。叶星辰身着一袭黑色四爪蟒袍，蟒袍上的金丝刺绣在阳光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彰显着他尊贵的身份。此时的他，慵懒地躺在豪华马车内柔软舒适的软榻上，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淡淡的疲惫和对未来的迷茫。他轻轻打开车窗，目光缓缓地投向身后那巍峨耸立、气势恢宏的帝都城墙，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复杂的情绪，那里有他成长的回忆，有他的欢笑和泪水，也有他曾经的梦想和追求。如今，他即将离开这座熟悉的城市，踏上一段充满未知的旅程，心中不禁五味杂陈。

“再见了帝都！”叶星辰面无表情地轻声呢喃着，那声音仿佛被风吹散在了空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惆怅。而后，他缓缓地回过头来，深吸一口气，大声喊道：“出发！”那声音坚定而有力，仿佛在向世界宣告他的决心。

“殿下有令，出发！”牛壮骑着一匹黑色棕马，那匹马高大健壮，如同黑色的闪电一般。牛壮那粗壮的喉咙发出如洪钟般的声音，在队伍中不断回荡，声音中充满了力量和威严。

李虎率领着八百护卫军，如同一条钢铁长龙一般，威风凛凛地在前面开路。他们身着整齐的铠甲，手持锋利的武器，步伐整齐有力，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力量感。陆峰则带着二十八铁卫，如影随形地护卫在马车周围，他们目光如炬，时刻警惕着周围的一切动静，仿佛一群随时准备出击的猎豹。福伯的一百户庄丁则有条不紊地赶着一百辆马车，马车的车轮滚滚向前，发出沉闷的声音，他们紧紧跟随在叶星辰身后，守护着车队的物资。压队的是唐武的三百镖师，他们目光坚定，神情严肃，守护着队伍的后方，如同坚固的盾牌一般。

庞大的队伍行进在官道上，马蹄声、车轮声交织在一起，震得官道上的胚土和碎石随风飘扬，尘土飞扬，真可谓风卷残云去，从此天高任鸟飞。

“这是西凉王的车队，速速让开，否则格杀勿论！”李虎拔出腰刀，刀光在阳光下闪烁着冰冷的光芒，他大声喝道，声音中充满了威严和杀气。

正当叶星辰还在心中感叹这一路的未知旅程时，马车却突然随着队伍停了下来。

“青黛什么情况！”叶星辰心中一紧，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何人如此大胆，敢在帝都城外袭击他们的车队！

赶车的青黛听见叶星辰喊她，急忙回应道：“殿下，前面有数万灾民，挡在队伍前面，恳求施舍！”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紧张和不安。

叶星辰闻言，急忙走下马车，抬头一看，只见周围密密麻麻全是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的灾民。他们的衣服破旧不堪，补丁摞着补丁，许多人甚至衣不蔽体。他们的面容憔悴，眼神中充满了绝望和渴望，仿佛在黑暗中寻找着一丝希望的曙光。他们纷纷向叶星辰伸出了颤抖的双手，那双手骨瘦如柴，仿佛轻轻一碰就会折断。

“六殿下开开恩，听闻您腰缠万贯，可怜可怜我们吧！”

“殿下，小老儿已经三天没吃饭了，求您开开恩，给口吃的吧。”

“娘，我娘已经饿昏了过去”

叶星辰一眼就看穿了这背后的阴谋，不用想，定是他孙贵妃引过来的，这一手道德绑架，玩得可真是娴熟。为首带节奏的，虽然穿着破旧不堪的衣服，可那白白胖胖的模样，脸上还带着些许油光，根本就不像是真正饱受饥饿折磨的灾民。

“不用理睬，全体人员绕小路，李虎率步兵拖住他们，牛壮率骑兵开路，替车队开出一条路来！”叶星辰高声下令，声音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威严和果断。

“殿下，不过几万灾民，每人发一两银子，自会离去！”唐梦瑶看着周围苦苦哀求的灾民，心中不禁有些不忍，她的眼神中充满了怜悯和同情，开口劝道。

为首的几个灾民头子，不顾一切地冲过护卫的阻拦，他们如同疯狂的野兽一般，眼神中闪烁着贪婪的光芒，来到叶星辰附近，满脸堆笑地说道：“是呀，姑娘人美心善，就劝劝六皇子吧，天下谁人不知六皇子富可敌国！”

“殿下……！”唐梦瑶还想再说些什么。

“不救！”叶星辰态度坚决，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冰冷和决绝，仿佛是一座不可动摇的冰山。

见唐梦瑶还想说什么，叶星辰冷哼一声：“你懂什么，此次前往西凉，路程经过冀，晋，陕三州，沿途灾民何止千万？若是此例一开，必定让有心之人煽动，全都来官道堵我们的车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