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有些阴霾。
陆城随意找了一家煎饼摊子坐下。
“陆爷，您要的煎饼豆浆。”
“谢谢，多少钱。”
“不，不用钱。”老板陪着笑脸摆摆手。“这顿我请客。”
对此，陆城同样摆摆手。
“吃东西给钱天经地义，我没有白吃白喝的习惯，就算之前可能……算了。”
陆城懒得解释，从怀中摸出几个铜板放在桌上。
乱世之中，谁讨生活都不容易。
尤其街边的这些小摊贩，先不说其实根本就赚不到多少钱，光是每个月对牛鬼蛇神的打点，都是一笔不菲的数目。
“真，真不用钱，陆爷你现在可是凤仙郡的大英雄，现在还有谁不知道你在衙门斩妖的事情？而且……我们还听说你保住了城外的整个牛家村，亲手斩杀了好几十头妖物，您能来我摊位上吃饭，那是我的荣幸啊。”
“哦？”
陆城惊奇。
衙门的事情，百姓们知道不稀奇。
可牛家村的事情怎么会这么快就传开？
是了，赵洵派人从牛家村弄来了那些妖物骸骨，想来消息就是从这里传出来的……
但即便摊贩老板对其赞扬有加，周围依旧传来一些不和谐的低声议论。
“是不是真的？姓陆的能斩妖？他不跟妖魔合伙扒我们老百姓的皮已经是万幸了。”
“消息是衙门传出来的，应该不会有假。”
“说不定是分赃不均，起了内讧，姓陆的一气之下翻脸也有可能。”
“总之刚刚刑房那边已经贴出告示，以后凤仙郡城外的所有妖患，尽数交给姓陆的去办。”
“城外？嘶……不知道又有多少无辜的农家少妇要遭殃了，在城内，姓陆的尚且不至于太明目张胆，可去了城外，那就是真正意义上的无法无天了。”
陆城耳朵自动过滤这些恶毒言论，埋头吃饭。
百姓不知真相，多有揣测实属正常不过。
毕竟前身的恶名并非一朝一夕攒下，同样也并非一朝一夕可以清洗。
不过陆城相信，只要杀妖杀的足够多，挽救的百姓足够多，口碑迟早会挽回。
毕竟，乱世之中，百姓最为的朴素愿望，就是希望能避免妖祸。
衙门里的牛鬼蛇神吃人，最起码还会留下骨头。
妖魔吃起人来，可是真正的连骨带皮一起吞了，连具尸体都不会留下。
“头儿，找了你半天，可算是找着你了。”
思绪间，一道熟悉人影风风火火小跑过来。
正是他手下的捕快李肆。
“怎么了？这么着急，有事？”
凤仙郡虽然地方不小，但以前身的名气，只要稍微打听就能打听到，因此，对于刚出衙门就被找到这事儿，陆城并不觉得奇怪。
唯一感到疑惑的是，李肆此刻应该正和宋时茂他们在城门楼那边巡检才对。
“打……打起来了。”
“怎么回事？说清楚点，谁打起来了。”
“是刑房的那帮人，和……和弟兄们。”
陆城眉头微皱。
“走，过去看看。”
……
……
城门楼下，此刻已经围堵的水泄不通。
“都让开，陆大人来了。”
在李肆的大声吆喝之下，人群很快让开一条路。
陆城也第一时间看清了场中的情况。
宋时茂等一干手下个个鼻青脸肿，横七竖八躺在地上，哀嚎不已。
另一面，带队的郭永及其一干手下，则是趾高气扬，脸上布满了讥笑。
“头儿，头儿你来的正好，这件事情，你可一定要替弟兄们讨个公道。”
宋时茂顾不得身上疼痛，上来就紧紧抱住陆城大腿。
“弟兄们干活儿干的好好的，郭永这群王八蛋突然冲出来就要撵我们出城，还说以后城北不归我们管，让我们滚去荒郊野外。”
“城北一直是咱们的地盘，那可是我们唯一拿的出来的家底，就凭他们几句话，说让我们走就让我们走？我们不走，还把我们打成这副模样，头儿，你可得替我们出口气。”
“滚蛋，没用的废物。”
陆城一脚将其踹开呵斥道：“平常让你们练功不好好练，打不过才知道丢人？”
话落，又才将目光看向在一旁冷眼旁观的吕剑师兄妹二人。
“你们两位这又是什么意思？”
宋时茂一干人狼狈不已，唯独这两人衣衫整洁，看样子，从始至终都没有动手。
吕剑眉头微皱，他很不喜欢这种质问。
“大人，这是你们衙门内部的事情，我们师兄妹二人刚来，不便插手。”
“是我让他们不要动手的。”
凌采薇来到陆城身后，神色复杂。
“难道你还嫌场面不够乱么？”
现在的情况，很明显陆城是被赵典吏针对了。
这一点，从先前去牛家村时候，赵典吏不愿意出手相助，凌采薇便能看出一些端倪。
只是没想到赵典吏竟然会这么快就撕破脸皮。
闻言，陆城脸色稍微缓和一点。
凌采薇的话，至少证明了这两人的确有动手的意愿。
“陆大人。”
郭永笑意吟吟。
这场衙门之间的内斗，以他们的完全胜利而告终。
“这事儿可不怨我们，我们也只是奉命行事而已，是你的这群酒囊饭袋手下非要闹事，我们只好给他们一点颜色看看，谁让……他们那么不听话呢？对于不听话的人，这已经是最轻的下场了，我这么说，陆大人，你能不能明白我的意思？”
“他们在逼你就范。”
凌采薇的话语轻声在耳边传来。
陆城点点头：“我知道。”
“那你准备怎么做？”
怎么做？在这件事情上，不论怎么做，都不是最好的选择。
一旦就范，便意味着往后只能继续按照赵洵的意思办事，继续维持凤仙郡现在这种平衡。
如此一来，才刚刚挽回一点的名声，立马又会成为笑柄。
若是不就范，就会像现在这样一直被穿小鞋。
其实对陆城来说，在城内或是城外都没什么区别，反正是杀妖。
但如此一来就会错失在城内建立名声的机会，又如何面对下个月的斩魔司巡检？
以赵洵阴险毒辣的办事手段，即便他在城外斩杀再多妖物，城内，都不会有人对他歌功颂德。
陆城上前一步，眯眼打量着郭永这张小人得志的脸。
“怎么？陆大人，很不服气？”
郭永笑意更浓。
“看样子你还想打我不成？我可是赵大人的人，你敢对我……”
轰。
话音刚落，郭永的身躯便被陆城一只手高高举起，随后狠狠地砸在青砖地面之上。
陆城一只脚，缓缓踩在了郭永那张惊恐的脸皮之上。
“我的人做错了事情，我自己会教训，你不过就是一条看门狗而已，也配对我的人指手画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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