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长安微微眯起双眸,短暂停顿了片刻,似在斟酌言辞,又似在梳理脑海中纷繁复杂的思绪。
紧接着,他毫无保留地将心底想法和盘托出:
“我如今虽说积攒了些许实力,可在外界敌人的数量远远超过朋友。”
“这次能踏入这天谕大陆,也是机缘巧合之下得人帮助,才得到这份机缘。”
他微微仰头,望向远处那片神秘而未知的天地,轻轻叹息一声:
“我对天谕世界的了解,实在是浅薄得很。”
“只是大略听闻,每次进来的人,真正能满载而归、收获珍稀宝物与顶尖功法的,少之又少。”
“细究起来,想必是难以融入这片陌生土地,摸不透此间规则。”
“再加上自身实力存在短板,诸多因素叠加,才导致这般结果。”
“实不相瞒,从外界进入天谕世界的修士,修为封顶也不过是登仙境罢了。”
徐长安目光诚挚,凝视着费正宇,缓缓说道:
“所以,我才萌生出这个念头,想加入你们。”
“我得把话说明白,我绝不是妄图掠夺你们的资源。”
“而是真心实意期望与你们携手共进,互帮互助。”
“我不清楚书院在这天谕大陆的底蕴究竟有多深厚。”
“但我相信,总有一些事情是我力所能及的。”
“我愿倾尽全力,换取你们给予的帮助,尤其是各类情报支持。”
“毕竟外界对天谕大陆的认知,犹如管中窥豹,太过片面、狭隘。”
费正宇听闻这番言语,微微颔首,心中已然明了徐长安的意图。
只见他伸出手,不紧不慢地捋了捋下颚那几缕略显凌乱的胡须,眼眸微闭,陷入了深思。
片刻过后,他缓缓睁开双眼,开口回应道:
“原则上,我是赞同徐公子这一提议的。”
“不过,我在观湖书院不过是一介普通教习,并非能一锤定音的山主。”
“此事终究还得山主点头应允才行。”
察觉到徐长安神色未起波澜,费正宇赶语速加快几分,接着说道:
“不过,咱们山主龚先生可是一位宅心仁厚、极为和善的长者!”
“书院自建院以来,也从未立下不许接纳天谕大陆之外人士的规矩。”
“依我看,徐公子想要加入,成功的希望还是很大的。”
话说到此处,费正宇话语忽地一顿,面上浮现出欲言又止的神情,嘴唇微张,犹豫片刻后,还是选择继续吐露心声:
“其实啊,千年之前,天谕大陆曾发生过一件石破天惊的大事。”
“自那之后,这片大陆的格局、风貌乃至规则,都发生了天翻地覆的改变。”
“彼时,有一位惊才绝艳的修士宛如彗星般横空出世。”
“他身负绝世之姿,天赋高得超乎想象。”
“仅仅耗费短短三百年的时光,就势如破竹般跨越重重境界,一路登顶通圣境界。”
“浑身道蕴圆满无缺,那等风采,堪称震撼古今!”
费正宇眼神中透露出无限向往与崇敬,声调不自觉拔高几分:
“后来,这位更是无畏无惧,毅然决然直面雷劫。”
“更是凭借超凡入圣的实力与坚不可摧的意志,不仅铸就了无垢仙体,更是一举破开这一方世界的束缚。”
他稍作停顿,缓了口气,继续说道:
“只是每次你们进入的时间,毫无规律可言,短的时候,仅有一年左右,长的时候,能停留三、五年不等。”
“至于更久的时长,我就不太清楚了。”
“天谕大陆的修士们,又有谁甘心被困在这一方天地?”
“自然也有不少人动过离开的心思,有人曾得到过你们进入天谕大陆的钥匙——那种神秘的血色玉牌。”
“满心期待借此逃离,可最终都以失败告终。”
“不论修为高低,时间一到,外界之人自会被传送出去。”
“可天谕大陆的本土修士,哪怕手握玉牌,也毫无反应,玉牌随后还会莫名消失。”
“尝试过几次后,众人也就断了这份念想,只当你们是每隔千年前来试炼的匆匆过客。”
“直到那位传奇人物打破桎梏,一切才又有了新的变数。”
徐长安听到此处,不禁对这位传奇人物心生好奇,追问道:
“你们怎么知道那人是到了上一层的世界,而非仅仅离开了天谕宝塔?”
费正宇两眼瞬间炯炯有神,语气笃定地回答道:
“因为那人在上一层世界传回了确切消息!”
“据说上一层的世界更加广袤,灵气更浓郁,资源也更多!”
“那里的修士也普遍比这一层更高一些!”
“后来,那位前辈更是打通了上下层之间的关卡,使得这一层的修士有了有限进入上一层修行的机会。”
“不仅如此,为了让底层修士也能拥有晋升的希望,前辈还创立了书院选拔制度。”
“这制度并非强迫所有人都投身书院,只是为底层的修士开辟出一条晋升的道路。”
“让他们能与那些大宗门、世家子弟站在同一起跑线,竞争进入更好修行环境的宝贵机会。”
费正宇说得兴起,气息稍显急促,他捋了捋胡须,润了润嗓子接着讲:
“不过,为防止大宗门和世家仗着底蕴深厚,垄断所有进入上层的名额,书院被特别赋予了单独的晋升名额。”
“但想要争取这些名额,也需参加书院武比。”
“各个书院依据自身实力与过往成绩,或多或少都有一定数量的推荐名额。”
“在书院武比中取得的名次越靠前,书院本身所能获取的资源也就越发丰厚。”
“自那之后,整个天谕大陆的风气焕然一新,坚信终有一日,自己也能突破更高层,乃至彻底冲出、掌控这天谕世界!”
费正宇说完这一大段话,长舒一口气,又捋了捋自己的胡须:
“我知晓的,大概就这么多了。”
徐长安听闻这些秘辛,顿时陷入了长久的沉思。
他意识到,这天谕宝塔的水远比自己想象的更深,背后隐藏的秘密与机缘,复杂得超乎想象。
沉吟片刻,他在心底悄然问道:
“敖博,那太玄碑,是不是原来也和天谕宝塔一样?”
敖博的声音在徐长安脑海中响起:
“应该是差不多的情况,不过具体细节,我的记忆里已然一片空白。”
“太玄世界破碎之后,我应该丢失了海量的记忆。”
“或者是在破碎后我才成为了器灵!”
“关于太玄碑完好无损时的过往,更是一丝一毫都没剩下。”
“如今仅留存一些我还未成为塔灵之前的一些记忆,而且还残缺不全。”
说到此处,敖博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身为曾经的生灵,明知自己缺失了往昔记忆,却怎么也找不回来,无疑是一种刻骨铭心的痛苦。
徐长安心中一动,再次传音询问:
“敖博,我想问你一件事,如果,天谕宝塔和太玄碑一样,或者说属于同一类、同一层次的宝物。”
“那么这天谕宝塔,会不会也有像你一样的器灵?”
“又或者说,存在像太玄碑那样的中枢控制系统?”
“要是我们能找到它,并且掌控它……”
话还未说完,敖博那急促而剧烈的呼吸声,便在徐长安脑海中回响。
敖博的声音带着几分激动与亢奋:
“我虽然不记得自己是如何成为太玄碑的器灵,但你这想法虽说大胆,却也并非毫无实现的可能!”
“你身为从外界闯入之人,不受天谕宝塔既有规则束缚,说不定比这里的本土修士更有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