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兰芸熙仿若徐长安的专属信使,源源不断地将外界各路消息传递给他。
从各城新现世的珍稀灵物,到修仙门派间暗流涌动的势力更迭,事无巨细,皆在她的情报网覆盖之下。
这日清晨,阳光如往常一般洒落,纳兰芸熙正说得眉飞色舞,话语却突然戛然而止。
她美目圆睁,直勾勾地盯着徐长安,敏锐地察觉到他的气息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以往,徐长安周身气息好似浓稠的墨色迷雾,混沌而深邃,任谁也难以窥探其中究竟。
只能隐隐感受到一股危险气息,越靠近,那股仿若直面绝世凶兽的惊悚感便越发强烈,叫人心生忌惮。
可今日,这层神秘的“雾障”似乎消散了。
纳兰芸熙集中精神,竟能清晰无误地感知出,徐长安已然稳稳踏入人王境。
她难掩惊喜,双眸瞬间明亮,急切说道:
“公子,你的修为……”
徐长安微微颔首,神色平静,缓声道:
“炼气修为算是恢复到了往昔水平,不过当下的实力,可比从前要强上许多。”
“你要明白,修为境界固然重要,却也并非衡量实力的唯一标准。”
纳兰芸熙听闻此言,目光愈发炽热,满是倾慕与笃定:
“公子果然是我选定的真命天子!有如此蜕变,日后定能一飞冲天!”
她心中那原本就炽热的期待之火,此刻更是熊熊燃烧。
修为有所突破,徐长安也不再停留,带着三女直接向着皇州而去,他预感到有什么他不知道的大事发生了!
与此同时,皇州天火城的一座宏伟壮阔的大殿内,气氛凝重又压抑。
各路强者仿若约好了一般,陆陆续续现身于此。
这些人皆是跺跺脚便能让一方天地抖三抖的人物,最差的也是人王境九重的高手,浑身灵力澎湃,举手投足间尽显威严。
更有几股气息晦涩难辨,让人摸不透深浅,显然已是登仙之境,黄家的黄翰文便是这类顶尖强者中的一员。
大殿正中央,主座之上稳稳坐着一位身着蟒袍的年轻男子,正是十三皇子慕容煜辰。
他坐姿随意,却自有一股君临天下的霸气自然散发,令在场众人皆下意识地以他为尊,不敢稍有僭越。
就在此时,一名黑袍人步伐沉稳地走进殿内。
此人怀抱长剑,身无长物,周身散发着一股拒人千里的清冷气息。
刚一入殿,坐在慕容煜辰下首的紫袍修士便按捺不住,语气不善地质问:
“窦子恒,你把玉牌直接给了那徐长安,究竟是何用意?”
窦子恒仿若未闻,神色未起丝毫波澜,旁若无人地径直朝着殿后走去。
寻了张空着的椅子,安然坐下后便闭目养神,好似周遭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窦子恒,你……”
紫袍修士见状,气得面皮涨红,拔高了声调。
话音未落,窦子恒双眼豁然睁开,刹那间,一股无形却磅礴至极的气势汹涌而出,如汹涌怒潮般朝着紫袍修士席卷而去。
发问之人瞬间面色涨得紫红,好似被一只无形的巨手狠狠扼住咽喉。
只能艰难地发出“咯咯”的喘气声,豆大的汗珠不受控制地从额头滚落,眼神中满是惊恐与哀求。
慕容煜辰见势,轻轻挥了下衣袖,一股柔和且雄浑的力量抵住窦子恒的气势,缓声道:
“窦兄何必为这点小事动怒,本王信得过窦兄的眼光。”
“既然窦兄将玉牌给了那徐长安,想必他自有进入的资格。”
“只是那徐长安与小妹有些误会,才有人不愿见他崭露头角罢了。”
窦子恒听了慕容煜辰这话,眉头微微皱起,朝着慕容煜辰微微拱手,语气冷淡又带着几分无奈:
“我东荒之地,为何历经这么多次天谕宝塔之争,却从未胜出一回?”
“还不是众人皆为了一己私利,整日争斗不休。”
“遇见有潜力的苗子,收归麾下不成,便要将其毁掉。”
“真正的人杰,怎会轻易屈居人下?”
“这么多次惨痛教训,非但没让诸位警醒,反倒愈发变本加厉,个个都不愿放下那高高在上的架子。”
“如今整个东荒都被腐朽之气笼罩,年轻俊杰又怎能崛起?”
话到此处,窦子恒自知无力扭转乾坤,长叹一声,抬脚便往殿外走去。
“窦兄这是要去哪儿?”
“还没商讨应对天谕宝塔之策呢!”
黄翰文出言阻拦,他深知窦子恒的实力与脾性,这等关键时刻,少了他,诸多谋划怕是难以周全。
窦子恒身形微顿,却并未回头,只留下一句:
“黄兄,你真觉得和这些人能成什么事?”
这话一出,好似一把利刃,将满屋子人都贬得一文不值。
可慕容煜辰未表态,其他人忌惮窦子恒的实力,竟无人敢反驳。
最终,窦子恒身影消失在殿门之外,只留下一片死寂的大殿。
先前被吓住的那人刚缓过劲来,忙不迭回身向慕容煜辰谄媚行礼:
“王爷,这窦子恒愈发嚣张了,而且……”
话未说完,“啪”的一声脆响,这人便如断线风筝般被一股大力击飞,直接飞出了大殿。
一时间,殿内空气仿若瞬间凝固,众人连呼吸都放轻了几分,噤若寒蝉。
慕容煜辰面色冷峻,目光扫视一圈,沉声道:
“本王不管你们私下如何争斗,但手段莫要这般下作。”
“小妹的事,她自会处理,无需不相干之人多管闲事。”
“窦兄有一点说得在理,东荒近些年越发腐朽不堪。”
“此次进入天谕宝塔之人,若还在里头相互算计、拖后腿,哪怕拿到宝物,寒羽皇朝也必定全力追杀。”
“除非你永不回东荒,否则再无安身之所。”
“有恩怨,就在外面解决干净,莫要带入宝塔之内,不然就把机会让给旁人。”
言罢,慕容煜辰也起身离席,衣袂飘飘,留下众人面面相觑。
片刻后,有人小声嘀咕:
“王爷的意思是进塔之后东荒的人要团结,那没进之前……”
这话无人接茬,众人皆心知肚明,有些心思,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又有人叹道:
“看来这次夺牌之战,多半也是无果而终了,天谕宝塔来得太过突然,时间紧迫啊。”
却也有人反驳:
“血玉牌关乎进入天谕宝塔的资格,玉牌数量有限,又没规定不许抢夺。”
“王爷也没限制进塔前不能动手,时间越短,争夺只会越激烈。”
“话说那徐长安平白得了一块玉牌……”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各怀心思。
黄翰文听得索然无味,起身欲走,临行前抛下一句:
“我奉劝诸位少动歪脑筋,窦子恒虽出手不多,但他认可的人,至少与他同层次,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能招惹的。”
说罢,也不管他人作何反应,径直离去。
这时,一道浑厚有力的声音仿若洪钟般响起:
“他们都如此看好那个叫徐长安的家伙,窦子恒不愿与我比拼,这与他同层次的人,倒不失为一个好对手。”
众人循声回望,只见一个足有两米五高的壮汉阔步走来。
他身着金黄色全身铠甲,每一片甲胄都铭刻着神秘古朴的纹路,隐隐散发着灵力波动。
他每一步落下,地砖皆承受不住那恐怖的重量,纷纷开裂,声势惊人。
有人低声惊呼:
“是灵州巨灵神石峰,他这是要对徐长安出手?”
“如此一来,徐长安的玉牌怕是保不住了!”
石峰站定,身上的铠甲随着他的动作发出轻微的金属碰撞声,他目光灼灼,透着一股好战的狂热:
“我倒要看看,能被窦子恒看重的人,究竟有几分本事。”
身旁众人听闻,神色各异,有的幸灾乐祸,盼着看一场好戏;
有的则暗自担忧,毕竟窦子恒的眼光向来看人极准,若徐长安真有实力,石峰此举怕是要惹上不小的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