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桌旁,就算是柳黍离也端正坐着。
毕竟是张家三少爷亲临,他作为苏幕遮分部的掌事人,还是需要给张家这个面子。
不过此时的他脸色平静,在座椅上安静坐着,视线始终投射在正前方略高些的位置,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服务员陆续上菜,很快就在这大桌上放满了珍馐。
“小峰,你所说的惊喜,在哪?”张见山对眼前这些常人无福消受的佳肴毫不在意,只是凑到赵峰耳边,轻声问道。
赵峰咧嘴低低地笑了一声,“三少,稍等片刻,正菜很快就要上桌了。”
张见山这才满意,姿态随意的捏着酒杯,“那我就等你给我准备的正菜了。”
不远处,在这偌大的空间中央,摆放着一架有华光泛起的钢琴,而一道人影正从不远处一步一步走向钢琴。
只是一眼,张见山原本漫不经心的神色凛了凛,“这就是你说的正菜?”
“正是。”赵峰轻笑点头。
“果然是人间绝色。”张见山那美的近乎妖艳的脸上,是毫不掩饰的惊喜。
就算这位是张家的嫡系,也从未见过这样的女子,翩若惊鸿婉若游龙,仿佛天上仙人谪世。
“三少满意?”
张见山抬手在赵峰的肩膀上重重拍了几下,“你小子,我满意的很啊。”
“三少您满意就好,这都是我应该做的。”赵峰面露喜色。
果然,就算是眼前这位眼界颇高的爷,在见到盛装出席的刘梦涵之后,也肯定会心动。
只要张见山心动了,后面的事情就全都好办了。
以这位爷的性格,不管刘梦涵是不是已经和人结了婚,只要她被张见山盯上,就会想尽一切办法得到。
这样一来,张见山和陈策之间必定会产生矛盾,而张见山又不是个愿意吃亏的主,同样陈策性格也刚烈,双方都不可能愿意低头。
这样一来,张见山能解决掉陈策当然更好,可如果张见山解决不了陈策,反倒在陈策这里折了面子,那后续等到陈策的,就是来自张家的怒火了。
赵峰想到这里,几乎要忍不住跳起来欢呼,这样一来,张家下场之后,苏幕遮也必定会有所收敛,赵家也能在这段时间内寻找生路,就算无法完全保全如今的赵家,至少也能做到保证大部分人的性命和资产,留待有用之身和未来东山再起的资本。
刘梦涵坐到钢琴前,十指微抬,青葱如玉,皎白无瑕,随着指尖在琴键上翻飞,钢琴悠扬的声音也在这大厅之中回荡。
张见山几乎要迷醉了,他闭上眼睛,侧耳倾听着琴声,脸上那笑容更加灿烂。
“很不错,这个水准,就算是我二姐恐怕都不如她,没想到啊,竟然还是个真有才能的,原以为只是一个花瓶。”
张见山心中念头丛生,如果只是一个好看的花瓶,他最多也就是在新鲜感还存留的时候玩一段时间。
可如果是这样一个真正有才能的,他就有其他的心思了。
他两个哥哥如今一个已经结婚,一个也已经有了婚约,结婚也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所以那两个能在老爷子手上申请到可观的启动资金,去大胆的尝试自己想要做的事情。
而他张见山不一样,虽然贵不可言,但钱多了也只是一串数字罢了,他能随便满足自己的物质需求,却无法填补精神上的空虚。
作为张家嫡系,他自然渴望做出一番成绩,不说复刻当年老爷子走过的路,起码也要让人见了之后由衷赞叹一声,而不是背地里将他当做是一个投了好胎的纨绔。
可他手上的钱想要去干点什么大事,却又相形见绌了。
如今在见到刘梦涵之后,他迅速动了想要订婚的念头,这样一来老爷子也就没有理由推辞,他也可以从老爷子那里拿到海量的经费,去做自己想做的任何尝试。
“这是哪家的姑娘?”
“三少,是刘家的嫡系独女。”赵峰眉眼中涌出喜色,“不过...”
“不过什么?”张见山看向他,“放心说就是了,在苏省,难道还有能为难我张见山的事情?”
“不过她已经和人结婚了,但那人曾经瞎了三年,在最近才恢复视力,我能肯定一件事情,那就是这刘梦涵依旧是处子之身。”
“这样啊。”张见山心中的喜悦顿时消散了许多。
无论刘梦涵是否是处子之身,这些都不那么重要,重要的是,她已经成婚,就算张见山再心动,也绝对不可能和她结为连理。
“可惜了,只能作为一个玩物。”张见山心中暗叹,看向赵峰,“你安排吧。”
“三少,我有心无力啊。”赵峰苦起脸,惨巴巴的说道。
张见山更诧异了,“在这里还有你赵峰有心无力的事情?”
“是,那个瞎子,有些厉害。”赵峰回应。
张见山微眯起眼睛,“瞎子,三年,赵峰,我好像知道你说的是谁了。”
作为张家嫡系的他,对于三年前的那一场有多方势力参与的大事件,怎么可能不了解,但他没想到眼前这绝色竟然是和那个人结婚了。
“小峰,你有些不老实啊,想要借我这把刀,把他除掉?”
“不敢!”赵峰连忙摇头否认,尽管这已经是两人心知肚明的事情了,但表面上的功夫还是需要做到位。
“无所谓了,反正他那个时候就该死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大家都很默契的没有对他下手,想来是一个瞎子,没人会觉得他能掀起什么风浪吧,不过现在既然瞎子不瞎了,那也有必要将当年没有根除的隐患铲除了。”
张见山抬起手,手指勾了勾,在他身后,走过来一个身形消瘦的中年人,约莫三十岁左右的年纪,身高大约只有一米六五。
“都听到了?去吧。”
“是,少爷。”消瘦的中年人似乎不擅长说话,声音喑哑如同两块铁片交替刮擦。
桌旁,柳黍离瞳孔微不可查的偏移少许,用眼角的余光不经意瞥了那个中年人一眼,“奇怪,刚才竟然完全没有注意到他。”